谢姜急得大声道:“毒医名头再大,也只是个人,又不是阎王,又不是判官!”
“是我不好,居然睡着了。”徐衡宴声音沙哑,神情柔和。
谢姜想到了什么,起身探探他的额头,“你的头怎么这么烫,比昨天晚上还烫。”
分明就是晕了过去,哪里是睡着了!看来伤口还是发炎了。
她身上带的药数量不多,现在只希望药效足够好,能够快点让炎症消下去。
徐衡宴闭了眼,又强撑着睁开,淡淡道:“我觉得还好,就是有点头晕。”
“好什么好,你当我没发过烧么,水里泡那么久,伤口肯定感染了。”
不然他怎么可能这点儿警觉性都没有,毒蛇都爬到他身边要攻击他了都没察觉!
谢姜眼圈隐隐发红,咬着牙死死瞪着他,或许是方才受到的惊吓,有些埋藏已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
“徐衡宴你是不是傻!我都叫你不要过来了,你为什么还要过来!大不了我自己跳下去,又不一定就会死!”
徐衡宴看着她后怕不已,泪光闪动又被她强忍下的漆黑眸子,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
他知道这回他又吓到她了,“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
徐衡
宴抿唇,“我做不到的。”
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只想救她上来。
此时再想起来,也有些诧异。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是魏国公世子!你还记得你是魏国公世子吗!你怎么能……”
她眸中泪花闪动,晶莹剔透,徐衡宴不忍抬手,指腹在她眼下,轻轻摩挲。
醒悟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徐衡宴的手一顿,骤然收回手放在身后。
“我不是身着甲胄吗?总能抵挡一部分,这不是伤得不深,对了我的甲胄呢?”
他是魏国公世子,但他也有想保护的人,连她都护不住,他还能护得住魏国公府?
他也没有脑子一热,不管不顾不要命,他在心里衡量过的,他们不至于没有生机。
他承认的确十分冒险,但眼下的情形看来,他那么做是值得的,至少他们现在都还好。
“太沉了!我背不动,扔了!转移什么话题!就说你傻呢!徐衡宴你个大傻子!傻得冒泡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你傻得要命!”
凡事都有意外,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下,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他那是以身犯险!看看现在伤成什么样!
徐衡宴任由她骂,她骂得越凶,他心里越是软得不像样,像
是有只触角,怯生生碰了一下。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才这般气急败坏。
“不是有毒医小谢公子,亲自为我医治吗,我好像也没有吃亏?”
清风傲骨的青年背靠大石,哪怕重伤在身也依然难掩其气势,眼风温柔含笑的看着谢姜。
一身伤很骄傲是吧,“可你还不是在发烧吗,毒医又不是万能的!”
“都只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
“换成你被包围了,你看我救不救你!我跑得比谁都快,才不管你死活!”
小谢公子咬牙切齿的,估计要不是看他一身伤,都能气得踢他两脚。
是吗?那他是怎么从河里上来的?
徐衡宴只是笑,并不拆穿她嘴硬的事实。
“谢公子说我帮人数钱,那,谢公子把我卖了多少钱?”
冲他发了一通脾气,心中的恐慌尽去,谢姜再也忍不住,一下扑进他的怀里。
“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徐衡宴,你就是个大傻瓜。”
“是,我是大傻瓜。”徐衡宴什么都顺着她,任她发泄。
“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被她耍得团团转,还觉得很感动是不是?
可是她的眼睛怎么那么酸那么涩,她现在演起来已经这么走心
了吗?
徐衡宴抬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抚似的轻轻拍了两下,突然肺腑间一阵钻心的痒,徐衡宴没能忍住咳了起来。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事,只是有些口渴,还有些饿,小谢公子,打到猎物了吗?”
“渴了饿了是吧,你稍微等一下,我捉了一条鱼,还捉了一只兔子。”
谢姜这才想起了她的猎物,赶紧跑到洞口,将随手丢弃的猎物捡回来。
“小谢公子这么厉害。”徐衡宴以拳抵唇赞叹道。
“我是运气好,河边一个小水坑里,正好有一条鱼搁浅了,这不是送到我手边了嘛。”谢姜很得意。
看她灵气活现的模样,徐衡宴眼中笑意更深了些,“大概是昨晚雨大水位上涨,后来雨停了水位下降,这条鱼没来得及游回去。”
“我的运气还不止这一点。”谢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