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个顺天府衙役装扮的粗壮汉子,冲进专供路宝邡特殊餐点的烤制房里,飞蝗过境一般什么都往藤框里捡。
“我南雄侯府岂是任谁都能撒野的地方!识相的就把手里的东西都给我放下!”
衙役们就像是没听见,也没看见路宝邡这个人似的,自顾自该做什么做什么。
路宝邡也是这时候才看清楚屋里的情形,冷厉嗜血的目光瞬间看向身后的路管家!
虽然他不将谢姜放在眼里,这两天也该吃吃该喝喝,但祖父既然都特意警告过他,他当然知道要稍稍收敛。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是除了这几日所需之外,其余全部暂时处理掉了吗?
路管家也有些傻眼,一张脸是尽是惊恐,“这不对!世子爷我真的按照您的吩咐做的,我亲眼看见他们处理干净……”
路管家的话戛然而止。
明明早就已经处理干净的东西,现在全都原封不动的重新出现!
这是何等的诡异!
路宝邡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们南雄侯府何时成了别人的后花园!
路宝邡刷地一声拔刀。
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是他太大意了,以至于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此一败涂地!
他这便要叫对方知道,南雄侯府好进不好出!
路管家
见状立马退出去,打算配合世子爷,将这些人先制住再说。
至不济也要抢回成品和半成品,以及诡异出现的大批的边角料!
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就不能证明世子做了什么,空口白牙谁不会。
路宝邡杀气腾腾的样子十分可怕,但衙役们仍然看也不看一眼,只见为首的一个衙役笑嘻嘻的,直面迎上了路宝邡手里的刀。
然后不太费力的,将路宝邡制住,并打晕在地。
衙役们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一个藤制的大框,收获满满的往外走。
南雄侯府的护卫和家仆,扑上一批就惨叫着倒下一批。
被搀扶着赶过来的路老太爷,瞧着这诡异至极的一幕,手脚抖得愈发厉害。
他们侯府训练有素的护卫,哪个刀口没有舔过血,但是在这些人面前不堪一击。
这些人不是顺天府的衙役!这些人绝对不是顺天府的衙役!
“你们、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路老太爷终于开始惊惧。
为首的衙役拍拍身上的制服,“我们是顺天府的差役,自然顺天府的大人派来的。”
说完追上同伴们,大摇大摆的离去。
……
派出去的衙役们很快就回来了,只是一个个恍恍惚惚跟梦游似的。
他们只记得刚才是怎么从府衙出去的,但是他们是怎么
进的南雄侯府,又是怎么取得证物从南雄侯府出来的……
他们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霍通判和一众官吏们,看着衙役们茫然的解下背上的大框,又从大框里倒出来的……
生的、熟的、白花花的、血淋淋的……
“呕——”
府衙大堂里一大堆人吐成了狗。
一个妇人大叫一声,扑上去捡起了一只手臂,反复摩挲着手腕上的一块伤疤,那是她九岁的时候,被炭火烫伤的。
“月月!这是我的月月——”
很快又有一个妇人,从滚落的一堆物品里,翻出了一只红色福袋,里面装有一张平安福。
她的孩子果然也惨遭毒手。
……
霍通判吐得白眼直翻的时候还在想,他们顺天府的衙役们何时这么出息了,竟然真的从南雄侯府找到了大批证物?
而且是这样容不得任何侥幸和狡辩的证物!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周氏疯了一样在里面翻找,不知找到了什么死死地捂在了怀里,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拖着一条被打断的残腿,朝跪在府衙门外的伍老三冲了过去,凶狠地咬住了伍老三的脖子。
没有人制止。
伍老三脖子上的血哗啦啦往外淌,很快人就一头栽在地上没了动静。
周氏跟着倒下之后,也再没有起来。
谢姜红着眼眶木然地走了过去,将伍老三还没凉的尸体踢到一边,人渣不配与她们母女死在一起。
周氏一只手里还死死攥着,谢姜瞧见那是一截小手指。
做母亲的人,别说是一截手指,就算是一枚指甲盖,也能认得出。
谢姜有些机械的抬手,将周氏的眼睛合上。
府衙里乱糟糟的,这世上所有凄惨哀戚的哭声,此刻府衙里都有。
府衙外面围观的人,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忍不住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