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白眼。
初春的深夜还很冷,易砚亘稳了稳心神,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
他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手,嫩滑的肌肤凉沁沁的。
夜风中没有了白日里的温度,身下的瓦片镀了一层寒意,就这么躺在屋顶上不凉才怪。
想劝她回屋的话,在瞧见她仰望天际发怔的眼睛时,迟疑地吞了回去。
或许她就是想吹吹冷风。
“为什么睡不着?做噩梦了?”
不至于因为伍红云的事情而产生什么想法才对。
她不会为伍红云的几滴眼泪和哀求动容。
更不会被徐衡奕推几下就改变态度。
伍红云只是误入她棋盘上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还有什么能乱了她心绪?让她不能成眠?
徐衡宴?
宋则?
恰恰相反,谢姜做的全是美梦,美得奢侈无比,只能想想,再也触碰不得。
谢姜望着夜空发呆,许久才喃喃开口,“我想家了。”
“蓝雍?”
她的来历成谜。
最初他觉得这些无关紧要。
后来,她突然消失。
有关于她的一切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只剩心口的刀伤时刻提醒着他。
她来过。
如果她的后盾在蓝雍,那她的销声匿迹,似乎也能说得通了。
谢姜没有作声。
她不愿意对他吐露心声。
易砚亘心口
疼。
但她凭什么对他心不设防?
于她而言,他只是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是陌生人。
她顶多在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时候,逗弄逗弄他玩玩。
可至少他们能重新开始。
易砚亘拿起放在另一边的茶壶,用手触了一下发现温度正好,取了只杯子倒了茶水递给她。
“不是要喝茶?起来喝。”
就不起,谢姜接过杯子,躺着喝。
“你这样会呛……”
易砚亘话还没说完,茶水就灌进了谢姜的鼻子,顿时小脸皱成一团,极致漂亮的眼里还有些懵。
易砚亘觉得她这样还挺可爱。
谢姜噌地坐了起来,恼怒地把杯子扔了出去,炸毛地冲易砚亘怒吼,“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可以做蠢事,但是不准别人笑!多蠢都不能笑!
望着从天而降的茶杯和瓦片,躲在另一边屋檐下的章管家,一张老脸上五彩缤纷。
谢魔头做个人吧!
没见过这么无理也要理直气壮作妖闹腾的!
还有脸闹!
谢姜当然有脸闹,不然她叫易砚亘来做什么,“倒这么多水是不是故意的——”
“嗯嗯嗯,不笑,我的错,是我的错……”
反正她是不会有错的,只能是别人的错。
易砚亘努力把笑意憋回去,扶着她的后脑勺,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擦脸。
最后两下没忍住,恨恨地加了几分力度。
让徐衡宴背!
还让不让徐衡宴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