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呢?我就不珍贵了吗?
在viola说出,保罗非常珍贵这句话的时候,pippo其实是想这么问她的。
他当然也想得到viola的特殊对待,想成为viola最最重要的那个人,想成为她的第一选择,但viola那时候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眼睛弯弯的看着自己。
Pippo突然失去了询问的勇气。
不是因为自己不重要,而是,队长对于viola来说太重要了。
世界上一切事物和东西都可以被看似天真的viola放在天平两边权衡比较,决出高下,但只有保罗是超脱这些范围的。
保罗是特殊的、唯一的、唯一特殊的,这真让人嫉妒不是吗?
“不过你可以叫我,giglio?”viola咬着勺子托着下巴,有点含糊不清地说,“liliana也是百合,giglio也是百合,都是一样的。”
约会的桌子并不算很宽,因此viola略微伸一伸就能碰到pippo自然搁在桌子上的手背,摸到他薄薄一层皮肤下凸起的骨节,像握着戒断的棒棒糖棍一样握着他的一根手指,抿抿嘴唇:“pippo,开心一点好不好?”
“我没有不高兴。”pippo反手牵着viola,眼尾往下压了压,温柔得不像话,“只是觉得有点嫉妒。”
“嫉妒什么?”viola不解地眨眨眼,“因为保罗?”
“是啊。”
“不要嫉妒,pippo,你是很好的。”viola没有一点犹豫地这么说,“保罗是保罗。不要和他比较。”
你看,其实viola自己已经分得很清楚了。虽然她本人都没意识到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其实是把保罗和其他所有人分割成两边。断崖峭壁,千里难渡。
但pippo也没有理由和立场对此不满什么,viola从有记忆开始到如今的十七年,早已把这件事当做了习惯。
保罗无时无刻的注视让viola心安理得地站到他的身前,而不用顾忌身后那个人在影子里会想些什么。
保罗把viola惯坏了,惯得让她以为爱是多么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而事实上呢?
——事实上,确实是。
爱永远会流向不缺爱的人,所以被很多人爱着的viola会得到更多人源源不断的爱,会让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把爱意浇灌给米兰城的紫罗兰。
她的十七年都被浸泡在乌托邦一样的美好幻梦里,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美好的样子。
美好得让人不忍打破,让人连毁灭的欲望都不敢升起。
所以嫉妒也是。偶尔升起一瞬而已。
“这样,pippo,我们出去约会吧。”viola突然站起来跨过一大步,整个人都扑到pippo的怀里,增肌计划执行得尚不明显的viola几乎比他小了一个号,满满的,在他怀里的viola,满满的。
白百合一样姣好又美丽的脸庞,轻轻贴近他的脸颊,小心翼翼被对待的时候,pippo居然有了一种自己成为易碎品的错觉。
好像自己也是被viola珍惜着的。
好像自己也是珍贵的。
果不其然,哪怕戴了帽子、可笑的黑框眼镜、遮得住半张脸的口罩,还没走完一条街道,就被角落里的闪光灯刺到了眼睛。
Pippo被帽檐挡住的眉心蹙了蹙,握紧了原本就牵在一起的手,把viola往自己的身后挡了挡。是他的错,他懊恼地想,他不该在那瞬间昏了头答应viola,不该怀抱侥幸觉得最八卦的意大利记者会放过寻找自己的新女友。
他应该理智客观地评价自己是多么招摄像头的体质,而不是在viola撒撒娇之后就完全忘记那些,自以为可以躲过他们的眼睛,和viola拥有一个自由的约会。
“没关系,pippo,那是米兰体育报的记者。”viola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听起来似乎非常熟稔,甚至于半个身子探出他的遮挡,朝那个角落挥了挥手。
“viola?”
Pippo有些惊疑不定地叫了她一声,然后余光瞧见脖子上挂着相机的记者居然就这么自动走了出来。
“viola小姐?”那个记者连短短的问好都说得磕磕绊绊,走到她们面前的时候面红耳赤,像是醉了酒一样,“额……下午好,但是,怎么会是您?您是filippo的新……女友吗?”
说到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记者先生整个人都可怜地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了惊天的悲鸣:“怎么会是您啊……”
“不可以是我吗?Pippo很好呀,对我也很好呀。”viola笑眯眯地摘下口罩和黑框眼镜,非常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笔来,“要签名吗?”
记者先生眼含热泪,非常诚实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