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西装的老者已经提着他的箱子离开了第一节车厢，看样子是要去距离更远一些的位置呆着。

那就是谈完了？北辰一直紧绷的注意力就这样散开——老实说，这样干坐着有点儿太无聊了。

“布兰德利阁下？夜安，您怎么会在这儿？”似乎是那个老者的声音。这声音和他们隔着一节车厢，轨道车行径的声音也有些大，听得不是很真切。

“老泰勒？你不在租界侍奉坎贝尔，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喔，是伯爵大人命我去岐御集住区办些事……”

“怎么了？”黎星敏很快发现北辰表情的有古怪，立刻警惕起来。

北辰又侧着头听了一会儿：“好像有人在盘查车辆，领头的叫什么……布兰德利？”

黎星敏“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了？”

黎星敏先是看了一圈窗户——全是封死的。她又趴在玻璃上，眯着眼睛往下看。

“这里离地面可能得有个十几层楼高。”是在担心暂留证什么的问题吗？北辰心想。“要不躲在座位下面？”然而她话音还没落下，黎星敏便先一步把她拉起来，带着她往第一个车厢走。

……

“阁下……”亚恒见布兰德利和那个老管家终于闲聊完毕，忍不住凑上来问，“那个人真的在这辆车上吗？都查了这么多节车厢了……”

鲁齐亚诺看都懒得看他，只是闭着眼睛。应该是服药的时间有些长了，他对于那个人气息的感觉正在减淡。现在再吃一贴？不，没有必要。这辆列车应该只剩下两节车厢没有检查了。

他快步走到第二节车厢的连通门前。透过玻璃窗，能看见第二节车厢里没有人。

“唰啦——”

门被打开。

不是味道，或者说没有味道。但他身上的每一寸血液就这样突兀的沸腾起来。

他哼着古怪的调子，像是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背着双手，踏进了这节车厢。

“你在哪呢？”他站在门前扫了一圈，车窗的玻璃都是完好的，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座椅下面呢？他弯下腰——

两边座椅的下方都空荡荡的。

她绝对在这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否则他的感觉不会这么强烈。

“真是不老实的小肉鸽啊。”

他把手伸进风衣里，当衣摆被撩开才能偶然窥见里面的光景——衣服前胸的内衬上，整齐挂着三排小刀，左右腰间正挎着两把手 枪。他迅速把枪抽了出来，风衣的衣摆重新扣下，没有一丝的寒芒透露出来。

咚——

咚——

咚——

他已经停在了第一节车厢的连接门前。

“唰啦——”

玻璃门被拉开，第一节车厢里只有一个带着口罩的蓝眼睛少年坐着。怎么在这节车厢的感觉反而没有之前那么重了呢？因为她停留的不够久？

“喂！小孩儿，有没有见过一个黑头发的东方脸女生？”他一边问，一边弯下身子检查座椅下边。

“啊，问我吗？”鲁路修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正看见鲁齐亚诺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好像是有人来过这个车厢……但我没太注意。”

“你……”鲁齐亚诺还想再问些什么，心头却突的一跳。他抬起头看了一会儿，偏头问亚恒：“哪里可以翻上车顶？”

……

黎星敏拉着北辰小心地在列车的车顶爬行。

“我们到底在躲什么？”列车顶上的杂音实在是太大了，对话全靠吼。北辰一边担心黎星敏听不听得见自己说话，有一边担心在上面喊话会不会被车厢里的人听到。

“鲁齐亚诺·布兰德利！”黎星敏把脸凑过去一些，从物理上降低聊天所需要的体力成本，“他认识我——”

“要不要想办法杀了他——”

“我想——”黎星敏一回头，眼睛差点儿被吹得没能睁开，她赶紧扭回头来，“但不行——”

北辰想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上来，结果一回头——这风连问都不问一声就吹进眼睛里去，逼得她睁不开眼睛，真是霸道得很。她赶紧闭着眼用雾视查看身后。尽管剩余的能量所剩无几，但这么一小片范围的雾视还是能够支撑使用的。

北辰：“有人！”

黎星敏也顾不上回头验证，她匆匆扫了一圈——列车顶部的两边开了些通风口，如果能抓着通风口吊在车厢两侧……外面这么黑，应该可行！

……

鲁齐亚诺拧了拧通往驾驶室的门把手，是锁着的。他又走到车厢的窗边，车速很正常，没有失控变得飞快，也没有逐渐慢下来。

难道是他的感觉错了？亦或者她们只是上一趟车时在这趟列车上待过？

不……应该不是。

他抬手敲响了驾驶室的门。里面没有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