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木朱雀小心地回到了灌木丛边,灌木丛并不深,也就是两株的深度。这里灌木的枝条好像被谁暴力扑折了一样,露出一小片变形的间隙。
应该曾经有谁钻进来过。是那条边牧吗?
他顺着灌木绕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去哪了呢?
“哒哒——”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只是这一次听上去节奏并不流畅,有些焦急和杂乱。
“呜呜——”是小狗的呜咽声?难道是有人虐狗?
枢木朱雀没多想,赶紧顺着声音跑了过去——
黑发的盲眼少女正被边牧咬着裤腿,从宿舍楼大厅往外拽,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鸡毛掸子似的甩来甩去,看上去很兴奋。
“你别闹了……”北辰试图把自己的裤子完整的从狗嘴里拯救出来。她是不是不适合穿这些普通材质的衣服?要不穿盔甲算了……算起来,她身上的衣服,只要出门就没几件能“活”到回去的。
“北星?”是枢木朱雀的声音。
北辰心里一紧——虽然她勉勉强强拖着狗回到了宿舍楼里,没有在灌木那被发现,可是现在她直接出现在一楼也很离谱啊!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坦白眼睛的事情呢。
“你……”枢木朱雀微微蹙着眉。
完蛋了,肯定要被发现了。要不趁着他还没说出来自己坦白……?
“其实我……”
“你没受伤吧?”枢木朱雀一边担忧地走过来,一边把衣服高高举起,避免狗狗扑上来咬到衣服。
边牧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凶了,它松开了嘴围着两个人打转。
少年试探着把手放下来,边牧没有扑上来。
“没有……”北辰下意识解释起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门外有动静,就……”
枢木朱雀的目光再次落在一边的小狗身上。它好像对于这一切浑然不知,仍然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两人。
“我先送你回去吧。”先把北辰送回去,再把衣服送到物管去好了。
说来也奇怪,那条边牧见两个人一起上了楼梯,也不再跟着,只是坐在一楼的大门口甩着尾巴。
枢木朱雀牵着北辰往上慢慢爬了几阶,再回头的时候就看不见那条小狗了。
“那是家养的狗吗?”北辰看他很在意的样子,不知道他是不是认识狗的主人。
枢木朱雀慢吞吞地收回目光:“应该是在流浪吧……希望能有好人家收养它。一个人很艰难的。”
一个人?他不会是想到了他自己吧?
“你也一直是一个人吗?”
枢木朱雀再次回头,看向门口。
一楼没有开灯,当人抬头去看门的时候,外面的强光会直接跳进眼睛里,把一切变成纯粹的黑暗和光明。
“是啊……”
他是不是产生愿望了?北辰兴冲冲地聆听起来——没有?怎么会没有?
她小心地侧过头去,偷偷观察枢木朱雀。他看上去很落寞,只有背脊还挺得笔直,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联想到信修贫民区里那些破损的建筑。
其实早就腐朽了,看上去却还挺拔地站立着。
“你也会希望……有人陪着你吗?”她想尝试着把对方的愿望引出来。
【我……】声音只闪过一瞬,很快又消失了。
“还是不了吧。”他鲜少地露出一抹苦笑,声音轻地像是被风吹起的绒毛,“走吧。”
北辰没有再问,只是配合地一层一层地趴着楼梯。因为手里抱着东西,不方便背人,少年便耐心告诉北辰该什么时候抬脚。他几乎是走一阶就要停一下,等确认北辰站稳了再去下一阶。
而这样的人,会在自己腰上中了一枪之后,忘记了要给自己上药。
他一直都很细心,除了对他自己。
北辰无法理解这些,也无法推断到底是为什么,她只是模糊地觉得——朱雀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抑制了自己的愿望。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她才听不见后面的内容吧?
他的愿望是什么呢?
两个人终于回到了宿舍里,时间已经来到了6:30.
枢木朱雀一边给北辰盖被子,一边说着自己的担忧:“把你一个人留在宿舍好像不太安全。”
“也还好吧,我只要不开门……”
“我知道了!”他好像没听到北辰心虚地嘟囔,“我知道可以拜托谁了。这样,你再睡一会儿,我8:00再叫你。我带你去我上班的那附近——那附近隶属于军部,治安很好的。”
北辰:???那我还怎么偷偷行动啊?不会要一直这样吧!?
“不用的,我……”
“放心吧,那有位我熟识的女士,她是一位很和善的帝国人,对11区人很和善的。你快睡吧,我去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