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微笑着喝下一杯酒,他都会在心里狠狠地咒骂海棋。
这个不顾家庭只知道工作的疯女人,折磨董林青就算了,没事折磨他做什么?
他费博菁是有些不近人情,可在实验室工作的时候,该完成的工作他从来一项也不落,何至于让她们两个这样对付他。
真是疯子。
再坐回车里时,费博菁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但还记得要缩在角落一边,好离海棋远一点点。
“好啦,还发脾气呢,别怪我了,过些时候有个奖金,我给你申请。”海棋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
“……”费博菁没有回答,只是偏头倚靠在窗边,任凭脑袋一下一下砸在窗户上。
海棋见他不动还以为是睡着了,随手从怀中掏出打火机和烟盒。
口中吐出的烟圈几乎是刚环绕着生成,便迅速被窗边的风冲乱打散,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不要抽烟。”费博菁皱皱眉头,不满道。
因着醉气,他的声音也都胡乱黏连在一起。
“哼,行——”海棋应着,顺手在车中的烟灰盒里熄灭烟头。
“你怎么这么喜欢抽烟。”大概是真的醉了,费博菁开始念叨一些胡话。
“……”海棋没回答,她长而上挑的眼睛习惯性地眯起,露出一种捕食者般探视的神情。
“为什么要带我来,而不是带董林青?”他终于还是问出了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好奇的问题。
“我告诉你的话,可以让我抽一只烟吗?”海棋纤长的指节夹着香烟,对着费博菁晃了晃。
费博菁叹了口气,回道:“就只能一只。”
“好。”
话音刚落,便传来打火机的响动,车里香烟味立刻比方才浓了许多。
费博菁在包里翻找着,一会儿才翻出口罩,紧紧将面部覆盖,似乎是觉着不够,他想了想又戴上一个。
海棋没有理会他的举动,而是自说自话道:“因为你和我不一样。”
“什么?”费博菁仅存的脑力运作起来,他告诉自己这句话不简单。
“咳,咳……”海棋咳了几声,随后解释道:“她,跟我很像,跟我读博士的时候很像。但你跟我们不一样,很不一样。”
“为什么?”费博菁心想自己当然跟这两个人不一样,但还是想听听海棋是怎么解释的。
“你一开始,就足够狠心,足够专注,如果一切都像我想的那样发展,你可以比我们走得更远。”
“……”费博菁凝视着她苍白的侧脸,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句话。
“好了,我的烟抽完了,你要问的呢,我也回答了。我先回实验室了,待会司机会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回去。”
“现在地铁、公交都停运了,你怎么自己回去?走路回你那郊区小别墅啊?”
“啧。”费博菁的头一下一下在窗边敲着,有些不适,烦闷地说道:“不用你管,你自己回去工作就是了。”
“什么管不管的。”海棋眼见到站,已经推开车门,最后向司机解释了一句:“张叔,你把他送到我给你发的那个地址就行,不用扶着他,把他丢那就行,明天能不能来上班是他自己的事,不来我照样扣他的工资。”
……
“费先生,费先生,醒醒。”司机张叔推了推后座的费博菁,他被人晃了晃,却还是闭着眼,没有半分要醒过来的模样。
张叔叹了口气,还是将费博菁拉扯着靠在自己肩上。
“费先生,我扶你回家吧。”
张叔揽着费博菁,一路走到他的别墅门口。
门铃按响后,没多久门就开了,开门的人动作很急,几乎是一把便拽开了。
“您好。”门内是一个女人,声音很轻很柔,犹如丝绸。
张叔只略略看了一眼,不敢多看,依稀瞧见那个女人蓝紫色的长发,形成完美的波浪形,像是洋娃娃。
“没什么,海副院长让我把费先生送回来。”
“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女人从他手上接过费博菁。
由于一直低着头,张叔看见她的脚上,穿着一只精致的水晶高跟鞋。
“我走了,小姐。”张叔没多停留,很快便小步离开。
房内——
费博菁低着头,因着酒劲,他脸颊上的绯红已经蔓延到耳后。
他的目光是迷离的,墨色瞳仁因凝着薄薄水雾而显得游离,像是失去焦距。
“你喝酒了,你不可以喝酒。”女人的声音褪去任何的温柔色彩,她的声色依旧清脆,却失去了原本的温度。
“有人弄脏了我的‘波波’ ,你说,我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