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你当初庇护了她,若非妖王法力,她在生产那日便亡了,哪能偷得这些岁月,又怎会受这般零碎折磨而死。”
殷寿语调淡漠,仿佛刚刚被害死的女人并非他的结发之妻,而是抢了他资源的死敌。
“红鸾之气,人皇之威,本该只属于我一人!是你多管闲事,非要救濒死之人,令她产下殷郊那愚蠢的崽子,夺走了原本只属于我的东西!”
妲己:“……”
旁观的刘湘:“……”
“他说得是人话吗?”刘湘大为震惊,忍不住问系统,“这货真是天禧星转世吗?怎么有种秽土重生的感觉?”
系统赞同地附和道:“确实感觉很违和,仿佛批了张人皮,行事作风一点也不像人族,倒像是上古巫族的品性……”
刘湘一听上古巫族,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没人比她更懂上古巫族,毕竟她老爹就是当年漏网的BOSS之一,坏事做了一箩筐,却从不以为耻,反沾沾自喜。
能在大天劫中逃出生天的大巫们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曾听老爹提起过一嘴,当年有个叫澈的大巫,无意中找到被天道灭族的天人躯壳,他用那些躯壳来炼制出最完美的傀儡,接着猎杀落单的神魔,将他们的神魂塞进傀儡,期望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可以代替人族的优质物种……而殷商时期巫风盛行,祭祀鬼神那一套全部传承自上古巫族!
刘湘后知后觉地想:殷寿,会是巫族的试验品吗?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再看向殷寿时,目光里少了三分鄙夷,多了七分审视。
时光飞逝,转眼间来到四大伯侯入朝歌觐见。
殷寿以东伯侯姜桓楚犯谋逆大罪判醢尸之刑,南伯侯鄂崇禹以谤君之罪判枭首宫墙之刑,唯独西伯侯姬昌,虽妄言诋君,却因有紫微之气护体暂且留得一命,囚羑里为饵,引紫微星转世前来救父。
“拿不到勾陈的神骨,紫微的灵骨也就将就用罢。”
摘星楼上,殷寿当着妲己的面剖开一只狐妖的身体,塞进一根泛黑的人骨。
“你疯了吗!紫微帝星的主意你都敢打?”
七年的时光,曾经健壮美丽的少女变成了病病歪歪的王后,被注入心魔的灵台却泛着风马牛不相及的金光——谁能料到,经历多年非人的折辱,前妖王的道心非但没有破碎,甚至磨砺出一道不属于妖的神罡。
殷寿对此十分不解,但垂涎欲滴。
“有时我真想把你也剖开来看看。”他掐住妲己的下巴,神色玩味地盯着她的发旋,“道心究竟是个怎样的东西,竟能让你撑这么久,还能分心担忧他人安危。”
“你不懂道心,是因为没人教你什么是道。”妲己抬起头,清澈的眸子倒映出疯狂的脸庞,“你当真知道自己是谁吗?你说的那些所谓天人,早在洪荒时期就陨灭得一干二净,你听到的、看到的,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骗局又如何?孤有得选吗?你有得选吗?”殷寿眼底血色翻涌,冷笑道,“妖也好,人也罢,凭什么生来就要受天道摆布,做颗连蝼蚁都不如的棋子?”
大巫们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他的身体呢?被他最敬爱的父王亲手抛进北海那深不见底的归墟!
他犹记得当时父王抱起他新做的身躯,骄傲无比地说:“从今日起,你就是天道的孩子。我的儿,你要完成历代人皇未完的事业,诛神灭妖,一统三界!”
母亲也哭着对他说:“我的儿,你是人间的第一位天人,也是三界未来的主人!你要诛灭妖族,为你的母族报仇雪恨!”
殷寿很痛快地答应了父母的话,即便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做到——他并非传说中完美的天人,只是巫族搞出来的残次品,他于修炼一途并无天赋,哪怕被火灵圣母的嫡传弟子闻太师精心教导,也只是学了些粗浅的理论知识,实际应用得一塌糊涂。
眼看修为无所进益,年轻的王子寿决定出海寻找机缘,那一次,他不幸遇到神明斗法,却又无比幸运地活了下来,还与一位不出世的古神签下了牢不可破的契约。
“是欲望。”
刘湘愕然地看向那束熟悉的光芒,感觉浑身发麻。
“若是祂的布局,那就不难理解后面发生的一切了。”系统凉飕飕地说,“凡人百年,贪嗔痴恨无一不轻,哪里能洗得干干净净,还不如直接抽出七情六欲来得效率。那些大爱无疆,有情无欲的神仙,都是暂时表现出来的神设,给天庭撑门面用的。诶你说,到底是天庭的惰性养肥了欲望的触手,还是欲望的遗泽稳定了天庭的门楣?”
“我只知道,欲望搞出来的烂摊子现在是我的,也是你的,搞不定,咱俩都没好果子吃。”刘湘低低叹了一声,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画面上。
画面中,被殷寿以巫人咒术控制的妲己去见了伯邑考——她本该替殷寿杀了他,取出神骨,却在关键时刻摆脱咒术,背着紫微星转世的西岐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