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从二花眼里看到了一个百鬼昼行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是非颠倒,弱肉强食。
人不一定是人,恶鬼却一个赛着一个恶心。
虽说天下将乱,必出妖孽,但在这封神大劫将至的当口,这种修为低下,连画皮都做不到完美无瑕的小怪居然也敢出来祸乱人间,实在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是天魔一族都疯了吗?什么垃圾玩意儿都敢往外放!
刘湘嘴上强硬,心里却在打鼓,她赶在天亮之前,命系统联系上苏梅的专线。
“起了吗?”
“就没睡。”
电话那边,苏梅打了个哈欠,“忙了一宿,总算把局面控制住了。你在哪儿呢?什么时候过来?”
刘湘忙道:“昨天就到了,被拦在城外……”
她稍作停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随后抑郁的长叹一声:“我跟你说,我见过那姑娘身上的虫子,在我外公的家里……”
苏梅闻言沉默半晌,苦笑着说:“你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千万别因为这个事儿焦虑,只要放平心态,咱们就成功了一大半。”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昨天我还抓了一狐一鬼,没来得及审,你们早点过来,也好帮我分担下工作。”
刘湘:“好,我们马上过来。”
苏梅挂断电话,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继续有条不紊的组织人手清扫街面,做财务损失登记。
殷寿在旁托着腮帮子,纳闷地问:“姐姐,您以前是干嘛的?”
百忙中的苏梅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村支书。”
殷寿倒抽一口凉气。
苏梅接着道:“我们县里贫困村的村支书,不过还好,经过十四年的奋斗,总算摘掉了贫困村的帽子,可以轻装前行了。”
殷寿不由得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难怪这么厉害,连云中子都奈何不了您。”
苏梅哼了一声,快速刻下一册竹简,扔给殷寿:“先从宫内侍从开始,学文化搞律法,以后都是基层干部,要树立好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你别嬉皮笑脸的,你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殷寿怀抱竹简,一脸为难地说:“姐,现在可是奴隶制社会,您这一下子搞这么多,会不会步子太大……”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梅瞪得讪讪闭上了嘴。
“你也是读过历史的,当年有个地方也是奴隶制社会,同样的神权大于一切,最后怎么样了?”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殷寿吧唧着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行啦,别在我眼前晃悠,看着就头晕。”苏梅赶小狗似的摆了摆手,“该干嘛干嘛去。”
“得令。”殷寿乐呵呵地起身,走到殿门口时,忽又返了回来。
苏梅刚伸了个懒腰,见他返回,顿时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殷寿扭扭捏捏地道:“经过昨日之事,姜皇后恐怕已对我起了疑心。她是纣王的原配嫡妻,儿子又是东宫太子,万一她发现我只是披了她丈夫的皮,那后果可不敢想象。”
苏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所以呢?你想怎样?”
殷寿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嘀咕:“不若废了她,省得夜长梦多。”
苏梅心头一沉,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哦?你打算怎么废了她?”
殷寿额角冒起冷汗,却又装作一派天真烂漫地说:“费仲怎么操作,咱们就怎么操作,不外乎多个刺客……”
话音未落,室内温度骤然下降,地面与窗棂冻出一层薄薄的冰碴。
殷寿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还不忘为己分辨道:“姐,我不是想害人,但这里不是咱们的法治社会,被发现了是要被烧死的!”
“所以你就打算先下手为强?”苏梅冷声打断他,“害死姜皇后之后,下一个是谁?是东伯侯姜桓楚,还是殷郊殷洪,黄飞虎父子?”
殷寿搓了搓冻得发僵的下巴,一时语塞,干脆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摆烂。
“瞧您说的,您是大仙儿,拍拍屁股就能走。可我不行,我还想活着回家呢。”他说,“姜皇后是纣王的枕边人,她早晚会发现我是假冒的,到了那一天,我想死得痛快都是奢望。要不您老给我一爪子,送我回现代得了,我是真不想在这边继续当这狗屁不如的炮灰!”
苏梅放下手里的刻刀,淡笑着问:“你是觉得我治不了你,对吗?”
她绕过玉案,来到殷寿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一瞬间,妲己黢黑的眼珠变得幽绿,看得殷寿心肝乱颤。
“还是觉得本座会对人类心慈手软,不会滥杀无辜?”
苏梅说话间亮出两颗硕大的獠牙,平和的眸子也变得杀气腾腾。
“只是大兄弟,你是无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