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侍画这丫头一片痴心,临死前还记挂着世子爷。老爷不忍辜负她这心意,也不愿她死不瞑目,才让奴才带人过来。只求侍画能由王府下葬,哪怕一席草席裹了,这丫头怕也是心甘情愿的。”
深情的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便有围观吃瓜群众嚷嚷道:“怎么能用草席裹了?怎么着也该在王府停灵三日,按着姨娘的规格,风风光光的给葬了。”
叶清清嘴边勾起一抹冷笑,只看着丁管家,“你说世子爷轻薄了她,可有证据?”
丁管家为难道:“这能有什么证据?”
“昨日在宴席上,世子爷对侍画另眼相待,还为她出头,在场的许多客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丁管家叹了口气,“奴才知道这事不光彩,世子妃不想认也正常,我们老爷原也不想闹大。他不过一三品官,哪敢惹萧王府?”
“不过看侍画这丫头着实可怜,人又刚烈,到底是一条人命。才让奴才壮着胆子来王府,死者为大,总该让她有名有份的走。”
一席话说的,既让人觉得侍画可怜可敬,又抬高了丁大人。这可是个好人,为了一个丫鬟,能走的安心些,竟直接杠上萧王府,不畏强权、有情有义,值得夸赞。
叶清清神色越发清冷,“没有证据,就认定了世子爷轻薄你家侍女?不过看她可怜,替她说句话,就得对她负责到底了?”
“丁府可比我们萧王府霸道多了!”
“无凭无据的,以后谁抬着副棺材来,说里面躺着的是世子爷的人,让我们给她停灵下葬,我们都得认了?不认就是不尊重死者?”
“丁府别的看不出来,讹人倒是一把好手。诸位也都学学,以后与谁家有仇,便这么去恶心人,一赖一个准呢。”
叶清清声音清脆,条理分明,她心里带着气,说话也就不怎么好听,然句句带着理。众人听了,觉得倒也没错。
丁管家也没想到叶清清这么难缠,只几句话就让众人偏了的心,又摇摆不定起来。
“我们老爷一小小侍郎,哪里敢讹萧王府啊?”丁管家诚惶诚恐。
“昨日在宴席上,世子爷就有收了侍画的打算,只是碍于世子妃的面子……”
“酒宴到一半,世子爷又去了找了侍画……”他停顿片刻,“世子爷承诺会带侍画回王府。宴席散后,侍画还去找过世子爷,世子爷却是不肯承认,这一幕,不少人都看到了。”
“侍画后来禀明了老爷,老爷见她可怜,还差我把她送来王府,想着世子爷能收下,也是皆大欢喜。结果当着世子妃的面,世子爷让奴才把侍画带回去。侍画这丫头,是个烈性子,回去之后一时想不开,便上吊自尽了。”
“奴才来萧王府,总有人看到,找人问一问,便知奴才所言非虚了。”
经过确实都对得上,只是具体情况,却与他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叶清清知道,从昨日踏入丁家,就是着了人家的算计。她和沈从安都没想到,丁大人会被护国公收服,一时放松了警惕,便被钻了空子。
荔枝怒道:“世子爷真心想要,什么国色天香的绝色没有?会看上丁府一小小侍女?”
丁管家道:“侍画容貌是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与世子妃有三分像,世子爷酒后认错了也说不准。”
他说的有理有据,再一听说,这侍画像叶清清,众人又都信了。
三太太憋到现在,终是忍不住开口,“那倒也难怪了,世子爷与世子妃一向感情好……”
叶清清一个冷眼扫过去,目光中的寒意让三太太生生咽下了后半句,“三婶还住在王府,五弟也还未娶妻。”
沈从安如今是萧王府的世子,他丢脸,萧王府也没面子。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坏了萧王府的名声,萧川能娶到好媳妇?
三太太撇撇嘴,虽然心里不赞同叶清清的话。但在她那冷漠的眼神下,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们老爷也不图其它什么,只想全了这丫头的一腔情谊,让她从萧王府抬出去葬了。不用停灵发丧,只从萧王府过一遭,好歹让她以萧家奴的身份葬了。”丁管家叹息道。
要求很低了,但叶清清绝不可能答应。
从萧王府走,不就等于承认了丁管家所说?沈从安和她,都得背上条人命。外人肯定会说,因她善妒,让沈从安敢做不敢当,活活逼死一姑娘。
丁管家说的有鼻子有眼,人又都同情弱者,见他说的如此可怜,都觉得是萧王府仗势欺人,对着叶清清指指点点。
荔枝气的捏紧了小拳头,恨不得上去打掉丁管家的牙齿,让他再胡说八道。
几位太太瞧着叶清清,看她如何解决。以她们对沈从安的了解,并不相信,沈从安会做这种事。丁家很会利用舆论,现在这情况,显然丁府占着上风。
丁家没确切证据,叶清清更没证据,证明沈从安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