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塔记得,自己读过一本悬疑推理小说——这一分类并非她的最爱,她也没有最爱——只是在这一瞬间,在她意识到时间回溯后的当下,书的内容进入她的脑海。
主人公醒来时,发现自己失去了记忆,躺在一间豪华的房间里,根据屋内现有的信息,他推测自己是一位商人。在接下来的几日内,他便以商人的身份行动在宅邸,由于众人彼此并不相熟,无人得知他的身份。
暴风雨封闭了这一区域,正如所有推理小说中都会出现的:别墅发生了死亡,死去的是别墅的女主人。
在这一情节出现了,主人公陷入黑暗,同时他的脑中浮现出了一行字:你需要找到杀死女主人的凶手,次数有限,不然所有人都会死去,当然也包括你。
醒来后的主人公,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房间里,而是躺在别墅的花园长凳上,正对着的是喷泉,流水正从精灵的双耳罐中流出,主人公走近水池边,透过倒影发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是大腹便便的商人模样,而是一个健壮的青年。
小说很快揭晓,每一次女主人死去,都会回到统一时间点,而主人公也襚之变换身份,他会成为来到别墅的宾客中的任意一位,直到体验一遍所有人的身份后,迎来一个人或所有人的死亡。
阿莱塔不记得小说的结局了,但她记得自己是在何种情况下读过这本书,当时甚至不觉有趣,只为作者将当下流行题材加入一本正经的推理中而感叹。
她还记得的是,主人公从商人成为青年后,所做的第一件事。
——他匆匆跑去别墅敲门,预告了女主人即将死亡的这一事实。
没有人相信他,哪怕是青年最亲密的朋友,哪怕是女主人自己,也表现出他在说胡话的模样。
于是,阿莱塔放弃了饰演孩子的母亲,丈夫的妻子。
“为什么不?”库洛洛问她。
“…….这一切太疯狂了。”阿莱塔没让脸上的笑容消失,又摇了摇头:“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库洛洛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入山道。
她说,她只记得在机场发生的事。
是了,一个从未见过杀戮的灵魂和一个杀人爱好者的相遇,他为她演奏了大部分常人在这一生都无法通过自己双眼看见的血舞,和通缉犯结婚则更是不可能。
“当然,”库洛洛说,“我也明白你一时难以接受,但等我们到家你就会了解了。有很多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
阿莱塔知道在那个“家”里会有什么,一切都是伪造的,或者说,她无法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依旧按照此前轨迹走下去,伊路米和西索都会出现,她又会死上一次吗?
“不用去接小孩吗?”她忽然说。
库洛洛侧了下头,余光扫过她的身上。
光是他的这一瞥,都令她要下意识后退,但这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的记忆与他的相差那么多。
她对孩子的接受度如此之高倒是令他意外,对他自然也同样。
她果然特别,艺术家比起他人更容易陷入疯狂,生活对她来说,大约就是沉沦本身饿了。
“她们今天会自己坐班车回家。”
那么,房子里现在就只有她和库洛洛两人了。
和第一次时不同,他没有绕路去其他地方,而是直奔住所。
造成改变的自然是她,她的言行举止与前一次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时有很大的不同,库洛洛的表现也就一起改变了吧。
最大的疑问始终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难道她可能会一直被困在这一段时间中,目的是什么呢,脑袋里没有蹦出文字指示任务,还是说和她怀疑的一样是他人手笔,又会是谁,不会是杀了她的西索就是…….
阿莱塔的目光飘向窗外,但从窗户的倒影中也看得清楚。
她并未注意后视镜正好在完美的位置,库洛洛能通过这一面薄镜看到她的面庞。
神情严肃,陷入沉思,有什么不一样,具体是什么,他也没有弄清楚。
她比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复杂了,用另一个词语代替形容,就是她比从前痛苦。
单线程的人欢乐一些,在不解谜团中行走的人就少一些欢乐。
最初的她固然不同,如今的她和他正在逐渐靠近,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就如人们所说的“夫妻相”,科学解释是彼此的菌体互相影响造成,他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她却逐渐贴近他,物理虽是分隔,心上却并非如此。
情绪不能说不复杂,在命运中挣扎,又感到震颤,与享受死亡随时到来相差无几,却是无上的幸福。
“噗……”库洛洛笑了出来。
阿莱塔回过神来看向他,看不出有三十二岁的娃娃脸青年随即发出连串的笑:“哈哈,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以前觉得,我和‘幸福’这个词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