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库洛洛得出他今日行为的理由,他也能分析出来,并且讲得头头是道,让所有人信服。但他不想这么做,也没有必要去做。至少他已说服了他自己。
SOLO的时候,人会做出连自身都无法预料的举动,从中能发现自己新的部分,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经过那日,他对士兵的好奇,倒是逐渐淡去了。
毕竟,他得到了部分需要的信息,也了解得足够多了。
这两日,士兵没再出现,库洛洛也没能寻到确切的地下交易场所,恐怕是要在婚礼后,那时一切尘埃落定,齿轮便会重新滚动。
城中的氛围越来越热烈,撒落的东西到了要呛人的地步,彩屑铺了一地,流淌在空中的气味也不对劲起来,终于有人觉察出什么,不解到底是谁在城中喷洒阻隔传染的药水。
人人都在这么做。
说是家里的老人讲此前有这般传统,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不过是遵循着世世代代的行为。
在第三日的早晨,山上城堡吹响了号角,接连不断。士兵们统一出动,于街头成排行过,提醒所有人,正午后便不得留在室外。
“是婚礼前要做准备吗?”有人问。
“是。”士兵平和地说:“偷看者会落得悲惨的下场,所以务必呆在屋子里。”
库洛洛注意到,对于一些住民,士兵极为恳切地叮嘱,而对于另一些人,他们说的是另一番话。库洛洛刚好在其中之列,他得到的内容是:
“您是否以新郎候选的身份,参加今日午后举办的仪式?”
“当然。”库洛洛说:“仪式具体是要做什么?”
年轻的士兵少见先应下后问的人,神色中闪过诧异,还是答道:“需要您以性命作为赌注,我们是被如此告知的。”
他们轻描淡写,库洛洛再继续问下去,则被告知没有更多信息。
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士兵鱼贯走动于城中,库洛洛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在阿巴萨城,没有动物。
他能听见鸟叫,却看不见它们的身影,街头有狺狺吠叫,却不见猫狗蹿过街角。天蓝得发亮,给人不真实感,至上午后半则昏暗了下去。
自库洛洛来到此地后的第一场雨,在正午前落了下来。
雨很大,大到只要在室外就无处可逃,想在屋檐下躲避也是徒劳无功,必须找一个地方呆着才行。雨点打在身上很痛,比冰雹还要疼,库洛洛姑且撑了一把伞,往大广场上走去。
丝线连成一片,拉开了幕布,一道又一道身影在雾中行走,宛若电影里的僵尸。
在库洛洛二十四岁的人生中,充满了镜头般画面的时刻比比皆是,他从来不曾察觉,能记起的是大家都说,重聚的那年他站在夕阳下的样子根本应该被放到大荧幕上去。
最先这么说的是玛奇,库洛洛当时听了很意外。“明明当年都和我差不多”,那时她这么说着,环顾了一圈。
库洛洛倒是觉得自己还好,侠客的个头才是直接拔地而起,到如今大家都已是发育完好的成念头,他也没能比上侠客。但更无法企及的,则是派克,虽说他之前已想到过了,可每每要抬头同派克讲话还真是废脖子——这话是信长嘟囔的。芬克斯则望了眼飞坦,嗤笑了一声,两人差点儿当场打了起来。
此刻则是头一回,库洛洛感到自己像落入了电影里。
大广场有着层层阶梯,这里是市民们交谈购物的场所,库洛洛也只在前日路过一趟。虽说雨大到咫尺的人都看不清,迄今来的人比库洛洛的预想中多得多,远远超过了七的倍数:还只是算上没隐藏自己气息的家伙。
先前和侠客一起参加猎人考试的人数也比预料中多,但远不及来到广场上的人。看来若是有能一步登天的机会,人人都会想要将它得到。
另一方面,这座城竟放这么多可疑认识进来了?
伞面被雨打得嗵嗵作响,连广场上的钟恐怕都听不见了。
这座大广场上有一座钟楼,每日都会鸣上一次,只在正午。对于这风雨飘摇到听不清旁人说话、比起正午更像清晨的时候,钟声或许显得太小,因还未听到它就有令一道洪亮声音响起。
“在场诸位——”
这声音让所有的雨声都成为了背景,在迷了眼的水珠之中,清晰得不可思议,仿佛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响起的。
说话者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她从前也必定千百次用了这般声音说话,既使他人感到距离,又要带着一份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亲近,使得自身被尊敬的同时也被深深地信任。
库洛洛成为团长后的许久,久到恐怕到了现在他才能逐渐掌握了这一技能。不是和配音一般去模仿,而是让最初被加诸的成为他自身拥有的。
“在场诸位,五分钟后开始甄选,甄选的唯一规则是不可中途退出。你们将要以性命作为赌注,从开始到结束,可以面对也可以逃离,但任何不存在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