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萨城的人,会用通用语交谈,但他们也会说一种极为复杂的语言,在通用语中称呼为“密语”。
复杂意味着有趣,天生就会说密语的人,反倒没有非母语者的感触深。
在来到阿巴萨之前,库洛洛为了学会它,花费了不少时间,如今来到城中,亲耳听到当地人用密语交谈,他也使用这种语言和他们对话,实在是一件再有意思不过的事。
“你的密语说得太流利啦,”士兵感叹道,“那家伙天天送人到这里也说得磕磕巴巴。小哥,看来你是真的有要在这里定居的决心。”
定居,当然不可能,短居,或许会考虑。
毕竟,库洛洛是带着目的来到了这座城市的。
通往城堡的台阶的确不算少,弯绕绵延,中途都有能停下休息的地方,短暂的喘息令人产生错觉,回头望去时,所在的高度却足以带来头晕目眩的症状。
“没有交通工具?”库洛洛问。
“你累了,看上去不像啊?”士兵说:“那等等车吧。”
沿着台阶向上的朝拜者们,是不坐交通工具的,士兵和库洛洛穿过几排房屋,到了上行的缆车站点旁。
爬了百层楼梯,库洛洛一点儿没喘气,士兵也一样。
虽说过着没有敌人的生活,他们却也进行过极为严格的训练。
是有这个必要吗?阿巴萨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固然因其军事力量出过名,但那都是万年前的事了。
还是说,他们一直都在为狂欢做准备。
“好不容易来一趟,走上去吧。”库洛洛说。
“是吗,我倒是想坐这个,”士兵说,“不如看谁更快?”
他说着迈出步子,库洛洛慢了半拍,但笑了笑后,还是跟了上去。
正好是测试自身的机会。
等到了城边,士兵已有几分气喘吁吁,他弯身要坐倒,被库洛洛一把拉住:“刚跑完最好不要立刻坐下。”
就像是遭遇了电击,士兵顿了一拍,默默地挪开了自己的手,和库洛洛拉开了距离。他买了路边的水,扔给库洛洛的一瓶,没有说话。
等到平静下来,才朝库洛洛招手:“我带你走一条特别的通道。”
这座城在山下看很小,到了近旁,只衬得人小起来,就像玩具上的人偶。只要从城中伸出一只手,人就能被轻轻一提,扔到任何地方。从正门进来的人,进入城堡也走大门,他们从巨大的门中进出,好似进入消化道。
头顶有鹰隼盘旋,在两人绕到僻静道路上时,也在用它们的双眼凝视下方。
士兵打开了一处下水道口,库洛洛蹲在井盖旁,哭笑不得:“你要做盗贼潜入?”
“交给我吧。”士兵朝他比了个拇指:“走这里肯定没错。”
偶尔遇上出乎意料之外的路,库洛洛还是愿意一同走上去。
每座城市的下水道都有不同,有的能在里面开派对,有的只有最瘦弱的人才能钻进去,阿巴萨城的属于前者,它空旷到能开演唱会,一句话说出去就能飘成十句。下水道里还点着灯,明晃晃的,路看得极为清楚。
“你怎么会这么熟悉这里?”库洛洛问。
“这里是我家啊,”士兵朝他笑道,“虽然我没去过其他地方,但我熟悉这里所有的一切,有什么问题吗?”
“家啊,”库洛洛说,“如果那算家的话,它对我来说,是宝藏库一样的地方。”
“为什么?”
“因为永远不知道会从家里翻出什么东西。”库洛洛也笑了:“垃圾,也可能成为他人的宝藏。”
“你是从哪里来的?”
“流星街。”
“——欸!”纵使没离开过阿巴萨城,士兵显然也听过流星街的存在,脸上顿时露出惊奇神色:“你没骗我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士兵跳了一小步,“流星街是传说中的存在吧。说自己去过的人,可能都不是真的,但也没有人拍到过里面真实的样子。要是我是记者的话,第一个要去的说不定就是流星街被。”
“不是那么梦幻的地方,”
“我知道。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都在那里,但从这点来说,阿巴萨不也一样?想来这里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愿意付出代价只为从正门进入的人们,心中的渴望胜过了所有,这种渴望是外面的世界无法填满的部分堆积出来的结果。也就是说,被流放和抛弃的内心,想在阿巴萨找到栖身之所。”
“我并不讨厌你的说话,”库洛洛微微眯起眼睛,“那么像我这种另辟蹊径的人又怎么说?”
“你来之前就学了我们的语言,”士兵张开双手,“肯定不是坏人。”
库洛洛几乎要被他的天真打动,也有一瞬的怔神,或许是将他和过去的某个身影重叠。但那是不一样的,这座城市纵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