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浓密的水滴落在了地上,形成几个小小的水坑。 阴冷的寒风掠过几重浓黑的墨影,寒矜指了指那水坑上的虚影,沉声道:“寻到了?” 一颗人头从水坑中冒了出来,渐渐地,显现出了半截露在外头的脖颈:“找到了。这是他们鬼力凝聚而成的水镜。” 水鬼将双手从水坑中抽出,将一颗冰蓝色的水镜捧在寒矜的面前。 寒矜点了点头,从水鬼的手中接过:“做得不错。” 沈靛望着这面剔透晶莹的水镜,不由问道:“这镜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水鬼鬼力筑起的水镜,能够帮助她在不干扰张浩生的情况下看到他所经历的一切。 寒矜抚了抚光滑的镜面,透骨的凉意迅速蔓延至她的掌心:“这面水镜联通了李府中的莲池,能够让我们看到李府中所发生的一切,自然也能看见张浩生所经历的一切。” 那日沈府莲池中偶遇的水鬼并非是毫无用处,至少帮她寻到了些别的水鬼身上的鬼力,让她得以铸成这面水镜。 一道幽蓝色的光拂过水镜,李府的场景在水镜上逐渐浮现了出来。 * 盛夏七月,李府院中的桔梗花好似蔫了一般,枯黄零落。 李婉音的侍女心蕊重重地敲击了几下凉亭的石桌:“阿桔,我们小姐点你去给她奉茶。” 阿桔猛得回过神来,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好,我这便过去。” 阿桔将放在石桌上的手缩了回去,掌心那道桔梗花瓣状的印记已经越来越淡,就快显现不出了。 她的花灵之力也越来越弱,也不知还能不能等到张浩生实现夙愿的那一天。 张浩生的夫人似是很不喜欢她。 “这茶这么凉,你也敢端上来。怎么,从前你主子没教过你如何奉茶吗?”李婉音掀了掀眼皮,冷笑了一声继续道:“还是说,你将心思都用在狐媚上了?” 阿桔小心翼翼地捧着茶盏,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将头深埋了下去:“是奴婢的错,奴婢这便换一盏。” 她其实并不明白李婉音为何会对她有这莫名的敌意,实际上张浩生从未对她表现过什么不同。 只不过是那日新婚,李源想将她要走,张浩生没有同意。 可这又有什么呢?就像他说的那样,她左不过只是一个婢子而已,府上从来也不缺。 李婉音冷冷一瞥,沉声道:“心蕊,你斟一盏茶,让她知道什么是合适的温度。” 心蕊拿起案桌上的另一个茶壶,将壶中的茶倒入盏中。 青玉色的翡翠茶盏上氤氲着一层热气,在有些闷热的屋里不停游转。 李婉音捏起阿桔的下巴,讥笑道:“你就捧着这盏茶,去院子里跪上两个时辰,也好长长记性。” 阿桔的手刚触到茶盏,滚烫的茶壁将她的指尖灼得滚烫。 心蕊推搡了一下阿桔的肩:“你听懂没,我家小姐让你去外头跪着!” 阿桔忍着烫紧紧地捧住了手中的茶盏,才未让茶盏被这一晃甩飞出去。 心蕊将阿桔推出门外,看着她跪倒在院前,啐了一口道:“小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敢勾引我们姑爷。” 阿桔跪在院前,晌午的阳光正是毒辣,高悬在空中的烈日射出的金光将她的双眸晃得生疼,她的双膝微微颤抖。 青石板铺的院路硌得很,就像是无锋的刀刃一样反复摩挲着她的膝骨。 她的双手紧紧地捧着那盏滚热的茶水,手指的内侧泛起了红色的水泡,刺得她生疼。 原来做一回人,会这样痛。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将她乌黑的长发连同衣襟都润湿了。 浓浓的热浪一次又一次地袭来,而她就像身处于油锅中一样,挣扎不得。 不记得跪了有多久,她的视线逐渐地昏暗。 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一道青色的光影从她的眸间掠过,遮住了半侧的太阳:“怎么回事?她为何跪在这里?”张浩生捧着书经从院前经过,停驻在她的面前。 心蕊微弯身子行了一礼,理直气壮道:“回姑爷,阿桔不懂得该如何奉茶,小姐要奴婢教教她。” 张浩生点了点头,平静的脸上并没有丝毫地起伏,淡淡道:“既如此,那便劳烦你好好教教她。” 心蕊一笑,回道:“奴婢知道,奴婢定不会辜负小姐和姑爷的嘱托。姑爷快些进去吧,小姐等你许久了。”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