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哒”万能的小纸人带着他们找到了张浩生所在的号舍。 张浩生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袍,端坐在案桌前,手中握着一柄狼毫笔,沾着墨汁在卷上奋笔疾书。 会试已经过半,乌黑的墨汁在他的笔尖挥洒自如,一笔一划都遒劲有力。 她好奇沈靛科考时的模样,她想大抵也会是这样行云流水的:“阿靛,你以前有没有科考过?” 沈靛咬着发白的唇,摇了摇头:“我?我没有。” 她不该问的。 沈靛自幼时起便体弱多病,沈家又是将门世家,定然不会要他科考。 虽说科考对于他来说也无关紧要,但他见着别的同龄公子都能参加科考,总归会有些羡慕的。 寒矜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最讨厌迂腐的书生。” 张浩生停下了手中的毫笔,握着卷子的手微微颤抖,腕上显现出的一道清晰可见的花瓣印记。 寒矜恍然大悟,终于明白那只吊死鬼为何独独近不了张浩生的身:“原来是花灵咒。” 寒矜拉过沈靛的手腕,指了指他腕上的葵花印记:“这勉强算是花灵咒。以花灵为祭,可以让施咒者护中咒者周全,类似于守护符一样的东西,就是这咒术挡住了吊死鬼。” 沈靛腕上的并非是完整的花灵咒。因为她还未能找到丢失的葵花花灵,她在他腕上留下的印记,只能让她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他。 不过张浩生腕上的确实真正的花灵咒,可护他不被妖邪侵害。 寒矜望着张浩生呆愣的身影,撇了撇嘴:“看来他的气运还算不错,竟能遇到心甘情愿护他的花灵。” 花灵咒是虔诚之咒,需得施咒者心甘情愿才能发挥出灵咒真正的力量。 沈靛在一旁观了张浩生的考卷许久,他虽然不曾科考,但对诗书皆有涉猎,依他看,张浩生这卷子答得极好。 * 会试考已经结束,贡院外早已堆满了人,举生也陆陆续续地走出了贡院,整个贡院里里外外被围得水泄不通。 寒矜和沈靛本是想混入人群顺理成章地跟着张浩生,却不想被这比肩接踵的人群给冲散了。 一时间也寻不到张浩生,只能站在贡院的门口观望。 迎面走来两个衣着华贵的贡生,其中一个讨好地凑到了另一人的身侧:“李公子,想必您今年定是能进贡士的吧?” 沈靛想了想,觉得这名字很是熟悉。 京都里姓李的达官显贵倒是不少,到了科考这年纪的大抵是吏部侍郎的独子——李源。 李源打了个哈欠,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哼,这还用说?” 李源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锦绣长袍,长袍上绣着金丝雕坠的流云滚边,束着金玉镶嵌的腰带。衣着之华贵,无不在彰显着他身份的显贵。 深居简出的沈靛也是听过李源纨绔公子的名号的,听闻他一向不学无术,终日混迹于烟花柳巷之地,但奈何他身份显贵,京中亦无人敢招惹他。 “那等公子成了贡士……能不能提携提携小生?” 寒矜斜睨了一眼李源,想着幸好幽都没有人界那一套世袭的制度,从某种程度上也避免了让这样看起来就废物的人为官。 李源的目光倏得对上了她的双目,直勾勾地望着她道:“你是谁家的小娘子?生得倒是不错。” 一炷香的时间过了,隐身的符咒失效了。 寒矜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沈靛,幸而他之前戴的帷帽还在,否则就遭了。 李源自认平日见过的美人不少,但却从未见过这般气质冷冽的姑娘:“小娘子不如随我回去吧……你长得可比万花楼的姑娘好看多了。” 竟敢将她与花楼的女子相比,这凡人真是活得腻歪了。 寒矜淡漠的双眸冰冷而深沉,看不出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如死水般的清寂。 寒矜退到了沈靛的身前,依偎在他的肩上,道:“公子自重,我已经有夫君了。” 倘若眼前调戏她的是幽都的鬼魂,她定有千百种的法子要它好看。 只是李源是凡人,她此刻不能出手教训,不过待他死后,她自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沈靛微微一怔,只觉得肩头微热,心绪也莫名有些不宁,心跳得似乎极快:“望李公子高抬贵手。” 李源从前与他并无交集,自是听不出他的声音。 李源嗤笑了一声,不耐烦地问道:“多少银子?” 对于李源来说,天底下就没有银子办不来的事,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