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姜宁歪了歪头,将张浩生唤得更近了些,指了指寒矜:“你认识她吗?” “认识——幽都的邢官大人。” 寒矜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唇角微搐:“我正在与他们讲幽都的禁赌事宜,你可以先退下。” 她在幽都任职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不通人情世故,固执至此的鬼。 看来她从前还是与鬼魂接触得太少。 姜宁冲张浩生使了使眼色,可惜这只男鬼却视若无睹,姜宁只得道:“我们自然知道幽都禁赌,如今这副赌具只是个反面例子而已,准你休沐一日,你先回去吧。” 男鬼这才幽幽地退出了茶馆。 寒矜舒了一口气,待他走远后,问道:“那我们赌什么呢?” 姜宁俏皮一笑,将早已备好的两坛酒摆到了木桌上:“跟你们俩大官赌幽石多没劲,再说你这小徒弟如今也是身无分文,不如我们来行酒令?输的两个人都得喝。” 泠泽将四只白釉碗摆放到桌上,透明中带着些微黄的酒液自坛中倾泻而下,在半空中勾勒出一道弧线。 一股浓郁而清冽的香醇之气自碗中飘逸而起,空气中氤氲起一层月白色的酒雾。 寒矜闻到酒香后有片刻的惊诧:“此酒为一梦引,又名解忧酒,可解魂灵之忧。是泠泽酿了三百年的佳酿,看来是便宜我们三个了。” 姜宁一笑,唇边极浅的梨涡晕开了两道涟漪:“不,是便宜你们俩了。” 姜宁自打知道寒矜要来找他们打叶子牌开始,便知道寒矜是决计没有胜算的。 博戏一术也是要讲究天赋的,只可惜寒矜在这方面从来都是欠缺。 偏偏她的瘾还大。 半晌过去,已不知这是第几局了。 总之,从开始到现在寒矜是从未赢过。 沈靛无奈地摇了摇头,寒矜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牌局:“我不信……再来!” 寒矜的一双眸子里冒着似火的红光,两腮晕得绯红,握着叶牌的手已有些发晃。 姜宁将叶牌从她的手心抽走:“再来?再来你就该醉了。” 寒矜微微嘟唇,原本孤冷的唇瓣染上一丝清媚,在晃动的磷火下显得愈发勾人。她伸手想要夺去姜宁的牌,却被沈靛的手轻轻握住。 沈靛将她往后一拽,柔声道:“不如今日先算了吧?我以后教你打叶子牌可好?” 寒矜摇了摇头,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不要……我现在就要学……” 姜宁会心一笑,拉着泠泽便要离开:“我们幽都的邢官大人如今可是个醉鬼,就交给你了,把她送回你们的花店。” 姜宁特意强调了“你们”,沈靛总觉得哪里怪怪地,尚未来得及反驳时,姜宁和泠泽便不见了踪影。 寒矜的手自然而然地勾上了他的脖颈,他顿时一愣。 寒矜原本清冷的眸中多了些迷离,似是有一团缥缈的云雾在眸中流转,直勾勾地望着他眼中的碎影。 她轻歪着头,似乎一个不留神就能撞上木桌。他伸手,轻轻托住她的脑袋,却不想她的头顺着他的手贴到了肩上。 她凑到他的耳边,轻吐一口气,淡淡的酒香飘散在空中,竟让他莫名生出了醉意。 一梦引只能让幽都的人感到醉意,对于他并无作用。 但如今,他倒是真有了几分朦胧的醉意,心绪杂乱不宁。 寒矜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肩头,手指戳了戳他的背:“阿靛,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很不堪……” 沈靛的心控制不住地迅速跳动,跳动声清晰地落在她的耳畔,似一团看不清的迷雾不断地缭绕在她的心头。 让她的心有些发痒。 像是蒲公英的绒絮落在她的鼻尖。 可他贴着寒矜的时候,却奇怪她的心竟平寂地如一摊死水,但却于无意之中漾起能乱他心神的水涟。 他抱着她的头,轻声说:“不是这样的……我,并不讨厌你。” 她迷离的眼眸微微抬起,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讨厌,那就是喜欢……阿靛,你喜欢我吗?” 沈靛一愣,他没想到寒矜又问起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知道。” 寒矜冷哼一声,恶狠狠得咬了一口他的肩:“骗子。” 他感到一阵微痛,肩头留下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牙印。 他叹了口气,但愿寒矜不要记得她醉酒后做的事,否则她定然是没脸再见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