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衢的日子。 几只祥云鸟在天衢的上空徘徊不去,带来一条雨后的虹霓。 祥云,飞鸟,池鱼,灵花…… 世间许多美好的事物往往都是转瞬即逝的。 它们留不住,她也留不住。 就像她留不住那人一样。 “在看什么?” 身侧传来温和而熟悉的声音,这声音总能让她感到安心与沉静。 她没有转头,轻声应道:“在看风景。” 他顿了顿,还是问出了那句话:“昨夜你去哪了?” 她一直悬着的心忽得落下了,似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问。 她长舒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我去了灵山,也碰了结界,只不过没有取到我想要的东西。” 她不想瞒他,她觉得说谎是一件无趣的事情。 倘若幽都的恶魂都能有这个觉悟的话,她也不至于每次都要翻看阴阳薄查他们所犯下的恶行。 沈靛深黑色的双眸中闪着几点凌冽的光,他的声音嘶哑而微颤,像是压着极大的怒意:“我没想到,你连编个谎话,找个借口都不愿。” “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吗?” 从他问出那句话开始,他分明就已经知道了。 沈靛后退了一步,用充满敌意的神情望着她:“神火确实没有伤到你,但你的衣袖上却沾染了神火燃烧的气味。” 她的心紧紧地一缩,身子微微一颤。 有一根细针刺上了她的石心,细针断了。 断裂的银针,堵在了她的心口。 她难以喘息—— 解释的话堵在了她的嗓子眼,她知道苍白而无力,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去解释:“我有很要紧的事情,只有那个东西可以帮我。” 她害怕他望向她的神情——戒备,冰冷,失望。 沈靛双目微闭,清润的声中只余下了冷意:“你知道没有那东西,天衢会如何吗?黎师弟,蔚师姐,言师兄,天衢山的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他顿了顿,最终说出了那句对她而言远比幽都寒狱还要冰冷彻骨的话。 他说:“寒矜,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寒霜覆上了她的羽睫,寒冰冻住了她全身的血液。 她怔在原地,冷笑着回道:“你说得对,我的心确实是石头做的。” 他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指在她的左肩上,压抑许久的怒意四散看来:“若你伤了他们,我们的契约就不再作数,我会杀了你。” 寒矜将他的剑从肩头弹开:“你可以试试。沈公子,你很有出息,你竟敢和幽都的邢官谈死字。” 想来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她为什么要同他置气呢,明明她才是理亏的一方。 可是就算她做错了,他也不应该将剑指向她,并且对她说出这样过分的话来。 寒矜捂住心口的位置,发现那根针依旧堵在那里,怎么也取不出。 这种感觉,难道会是——伤心吗? 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 蔚兮白日刚好瞧见沈靛怒气冲冲地从寒矜的院中离开,不免有些担忧:“你和沈师弟是吵架了吗?” 怎样才算吵架呢? 寒矜也不清楚,她很少与幽都的鬼魂置气。 因为那些恶魂往往在惹她生气之前,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该不会是因为那日百花节的事情吧……那日确实沈师弟……是有些直接。” 寒矜这才意识到蔚兮是想岔了,以为他们是因为那日的事情在怄气:“不是那件事。” 寒矜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今的局面:“蔚兮,你有没有失去过什么?就像是窗前的一盆木香花,起初你觉得它平平无奇,可是它在窗前摆的久了,渐渐地你就习惯了。有一日,这盆花它就要碎开了,你想要留住它,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留不住……” 蔚兮会心一笑:“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了。” 寒矜讪讪地笑了笑,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自己要说什么。 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蔚兮拍了拍她的肩,示作安慰:“你是想问,如何才能留住沈师弟的心。” 她愣住,现在困惑她的是这个问题吗? “那我问你,你可知道沈师弟喜欢吃什么?你可知道他最珍视什么?你可知道他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