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然没上晚自习，去参加了戏剧排练，她只是个钢琴伴奏本来也不需要怎么练，只是她还担负着班长的职责，班主任将节目表演一系列的事情交给了她来管。

排练是在学校的小礼堂里，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教导主任还亲自过来指导他们排戏，她还担心钟迟他们不会来，没想到她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

小礼堂里几乎是人山人海，竟然还有女生做了灯牌，从座位中间的过道走过去的时候，她几乎产生了一种大明星开演唱会的错觉。

不用想，这些女生就是冲着钟迟和白梓风来的。

她走过去，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了，刘末就坐在她的旁边，正在背剧本，见她来了，扶扶眼镜：“班长，我演的是提伯尔特。”

“……有什么问题？”程然然听出他的语气不寻常。

刘末目光往角落的小沙发里瞥了一眼，她也望过去，光线昏暗，钟迟斜躺在沙发上，拿手挡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觉，不远处一堆女生在偷偷看他。

刘末收回目光，压低声音：“罗密欧和提伯尔特有一场激烈的打斗。”他皱皱眉，“我不想进医院。”

程然然：“不真打的。”

刘末还是不放心，他见过钟迟打人的恐怖样子，心有余悸：“班长，你还是提醒他一下，我怕他公报私仇。”

程然然：“你和他有仇？”

刘末眉头皱得更紧：“他和技校的人打群架，我是好心，觉得他一个人不行，所以就顺手报了个警。”

程然然有些想笑，忍住了：“然后呢？”

“然后，救护车将技校的男生拉走了。”白梓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双手搭着她的椅背，俯身看着她，“迟哥也坐上了警车被请去喝茶了。”

刘末的表情有些尴尬：“打架本来就不对。”

白梓风淡淡看了他一眼，程然然没有看见他的眼神，刘末却是看见了，表情僵了僵，几乎是立刻就站起来，说了句“我去趟厕所”就走了。

她看出他好像在畏惧什么，白梓风却忽然挡住了她的目光，轻柔地微笑着，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了：“这件事迟哥早就不放心上了，他是在自己吓自己。”

程然然避开他的目光，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眼神，挺让人不自在的：“是么。”

白梓风看着她：“对不起，上午是我太失态了，没吓到你吧？”

“没什么。”她低下头，看见了他膝上的剧本，“你不背一下台词？”

白梓风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椅背上，身体微微凑近，几乎像是半拥着她：“我没演过戏，可以请你和我对一下戏吗？”

少年漆黑的眼眸看着她，轮廓分明，肤色白皙，俊秀干净。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退，拿起手上的琴谱挡住脸：“我……”

“程然然同学！”忽然有人叫她。

她有种得救的感觉，抬头望过去，教导主任站在舞台上面，似乎有话要对她说，她忙起身过去了。

她起身时柔软的发丝拂过脸颊，白梓风闭了闭眼，低声笑了。

*

教导主任将一份儿剧本交给她，让她去拿给钟迟，让他背了，十分钟后就要开始排练了。

她走过去的时候，钟迟已经醒了，正靠着沙发在抽烟，他身边站着一个女生，手里还拿着一盒巧克力，双手紧握着，身体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她的脚步顿住。

“学、学长，请你收下这个。”女生说，“我亲手做的。”

钟迟：“我不吃甜的。”

这已经是拒绝的意思了，女生还不死心，眼神紧张又迷恋地看着他的脸：“学长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去学。”

钟迟吐了一口烟，语气懒散：“可我只想吃我女朋友做的啊。”

女生忍不住说：“学长是说韩念如吗？她长得那么难看，根本就配不上学长。”

钟迟抬眸看她，掐灭了烟头，淡淡说：“你就很美了吗？”

他的眼神那么冷，语气也很淡，女生涨红了脸，几乎要哭出来了，尴尬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在安静之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钟迟，老师叫你背台词。”

钟迟转头，眉头微挑起，看见了一抹纤弱单薄的身影。

程然然一步步走过去的时候，那女生已经趁机跑开了，她将手里的剧本递给钟迟。

钟迟看清了她的脸，表情有些捉摸不定，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之前的事情别说出去。”

程然然也很奇怪，她竟然一下子就领悟了他话里的意思，在杂物间里面，他以为情书是她送的，她以为他不懂情书的意思，两个人完全是在鸡同鸭讲。

他完全就像是在自作多情，回想起来会丢脸也很正常。

程然然点头，眼神很理解：“我已经忘了。”

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