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于她相熟之人,寥寥无几。
又因为太过孤独,所以更加注重修习。
如此,便是恶性循环。
不知是不是师尊注意到她的情况了,于是在山门前捡到俞囚后,便丢给她管。
等回过神时,周遭能说得上话的,就只剩他了。
指尖在虚影上停顿良久,但下一刻,外间窸窸窣窣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百百收起玄天镜。
周遭没有魔气,也没有杀意,况且她不认为魔修敢在玄剑派里肆意走动。
所以她没有犹豫,开了门。
月光倾泻而下,有人坐在廊下阶梯上。
他曲起一只腿,左手搭在膝盖上,右腿则自然横跨石阶。不知是不是百百的错觉,总觉得他较之前而言,头发更长些,尽数梳成个高马尾,后颈处也没了碎发。
不过黑衣倒是没变,隐于夜色中,叫人看不清。
听到木门嘎吱作响,俞囚才转过头来。
眼神对视上的那一秒,百百突感后脖颈有针刺样的疼痛,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本以为是被虫咬到了,然而并未摸到什么异样。
她也没太在意,放下手时,俞囚已经移开目光。
“今晚月色甚美。”百百起了个头,又将话题引回来,“不过你也不至于在这里看整晚吧。”
俞囚看向她。
百百也回望,问道:“掌门师叔没有给你间院子?”
“不是。”他终于开口说话。
“那是什么?”
俞囚低下头,又成了哑巴。
百百忍不住叹口气,无奈道:“算了,你进来吧。”
俞囚没有动作。
百百转身回房,直到走至门口时,俞囚还是没有动作。
她又转过头去。
只见俞囚坐在地上,这行为还真像只看门犬。
但百百不需要这种看门犬。
她只能再次说道:“你不进来,是真打算风餐露宿一晚?”
俞囚低下头,这才站了起来。
他有些不一样,三百年前虽也听话,但至少还会顶一下嘴,现在则像完全失了生气一样,只会一味地答“好”。
莫不是三百年给自己玩傻了?
眼看着思绪即将跑偏,她忙悬崖勒马,回过神来。
百百用手将坐榻上堆着的小玩意扒开,空出块地方,再向俞囚示意。
后者领会意思,坐下。
百百也顺势坐在他对面。
二人之间有个小木桌隔开,木桌上,烛火燃得正盛。
明焰烧灼周遭的空气,她盯着看得太入迷,也太久,以至于移开眼时,视野中仍残留一块黑影。
她忍不住闭眼缓和。
耳边突然响起俞囚的声音,他轻声唤道:“师姐。”
柳百百睁开眼。
她半靠着坐榻,又将手肘支在木桌上,轻拖着脸,笑道:“还没来得及向俞师弟道贺呢,恭喜俞师弟拜入三顶峰。”
她这祝福半真半假,毕竟两人都曾是三顶峰弟子,他们也心知肚明。
“师姐。”俞囚的声音越来越小,颇有讨饶的意味。
百百却罕见的没吃这套,她愠怒道:“何必唤我师姐?我来路不明,不过是山间野鬼,当不起你这一声。”
“……”他不再说话,垂下眼帘,眼下被睫毛投影出一片鸦青。
她仍旧对狐妖的阵法耿耿于怀。
百百柔声问道:“一只山间野鬼,藏身于这玄剑派,又会如何呢?”
“是啊。”他带着自嘲的语气,又突然抬头与百百对视。
他眼中疯狂盎然。
“那愿山鬼怜悯,杀了我这凡人吧。”
他如此祈求道。
疯子。
俞囚是,她亦是。
百百与他说不清道理,只能起身往床榻走去,离开烛火范围,也脱离那双眼眸。
俞囚呼吸匀称,她躺在床榻上,也一夜无梦。
……
雾气在晨间时最为浓重,破晓之色似利刃划开晨雾,擦过被雾气洗刷得锃亮的竹节,直照进小院。
石子“啪嗒”一声砸在窗棂上,又骨碌碌地反弹回去。紧接而来的就是一道高昂的喊声。
“柳百百——”
我柳你大爷。
她烦躁地爬起来,支起窗前叉杆,窗外,是满身花花绿绿的谢弋。
半刻,百百挂着标准笑容,咬牙切齿道:“有事吗?”
谢弋显然没有扰人清梦的自觉,他含糊道:“一时说不清楚,你先出来吧。”
百百:……
她忍了好半天才把起床气压下去,放下叉杆,进屋简单梳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