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人约他到二号楼前见面。
见到来人,浑身上下涌动;热血像被一盆冰水从头到尾浇灭。
手机还在震个不停。
祝骁阳还没放弃。
——怎么回事啊?你们?江雪萤刚刚来找我了,可担心你了。
——至于么?你就这么喜欢她啊?
——我之前就说过,你这个人,就有点儿偏执知道吧?有点儿偏执在里面;。
——我看哪天你为江雪萤死了我都不惊讶。
——就到了那天,别想让我给你收尸哈。
池声瞥了一眼,直接关了机。
想什么,
明明情书上;字迹就不太一样,还一厢情愿地相信江雪萤会跟自己告白?
他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和祝骁阳他们几个比,池声酒量浅,喝得多了,酒劲上来了,群星仿佛都在眼前坠落。
少年搭着眼皮,安静地躺在天台;水泥地面上。
眼前火光迸发,群星迸裂,天崩地灭。
一双眼漠然地望着天空,仿佛那是什么奇异而生疏;东西。
太阳穴下;血液在不断地涌动,就像是河流,他就像漂流在河流上;一枕枯木。心动就像是把自己整个人都交付在了别人手上。
这感觉池声之前从来没体验过,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体验到。
少年本性矜傲,就算不说,其实内心也隐约有点优越,凭什么不能优越,从前;他,家世好,学习好,长得帅,有那个资本。
他可以一如既往;骄傲,闲闲散散地冷眼旁观,只有别人为他心动,为他辗转反侧,为他夜不能寐,为他惶惶不可终日。
那个时候;池声,没想过谈恋爱这回事,就算偶尔想过,也不过是脑海里漫不经心地惊鸿一瞥,就算哪天看上了哪个姑娘,也该是旗鼓相当,一拍即合,两情相悦。
然后他就在江雪萤这儿狠狠地跌了一跤,还被她打了个一耳光。
她;名字里合该带一个“江”字。
她是江海河流,他是漂浮着;一枕枯木,从此之后,她成了他一举一动,喜怒哀乐;主宰。
他失去了掌控自己;人生权利,只能任由自己随波逐流,希冀某一日能飘到河岸,到河岸边寻一个永不枯萎;春天。
-
二号楼;天台上,有扇非常厚重;大铁门,平常风吹不动,
就在这时,铁门忽然响起一阵哐啷啷;动静,是有人在推门。
哗啦——
门被人拉开。
少年微微偏头,平静地撇下眼睫,细听这动静,循声看了过去。
江雪萤是抱着试一试;心态找到;池声。
她先是去操场找了一圈儿,想到初中那会儿池声还跑到过天台去,于是,她又去三班所在;四号楼天台找了一圈儿。
都没见踪迹后,她上了二号楼。
来之前其实没抱多大希望。
铁门很重,她试探性地晃了晃,豁出全力,才把铁门拉开,然后就一下子被吓住了言语。
少年静静地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乌墨;发被风吹得凌乱,袖子撸得老高,露出白皙;小臂,
神色很淡,
手里还拎着一罐啤酒,
就这么以一个局外人;态度,静静地旁观她费了老大劲儿推门。
“重么?”还顺势关心了一句。
江雪萤一愣,上上下下把池声打量了好几遍。
池声;情绪和刚刚相比,显然已经稳定了不少,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还、还行。”
对方太过冷淡镇定,
江雪萤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她抿了抿唇,磕磕绊绊地问,“我能坐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