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电动三轮车开在崎岖陡峭的泥巴路上,风的呼啸声与发动机的嘈杂齐齐奏响,谈沐盈此行三人各自抱着腿,委屈巴巴的缩在三轮车后斗艰难匀出来的方寸之地。
每当车轱辘滚过石子,车尾就是一阵剧烈颠簸,满载的货物挤的人跟三条没法翻面的沙丁鱼似的。
“跟我来这趟委屈你了,我的好秘书。”谈沐盈被颠的生无可恋,姓后名悔的情绪在心里无限繁殖,逐渐占领思想高地。
呜,早知道不凑这个热闹了,不就是区区一条狗命吗?朕才不稀罕,拿去拿去。
“不委屈。”温知白眼神无光,尽管同样被颠的神志不清,打工人的倔强却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本次出差起止时间跨越法定工作时间段且涉及双休日,按平时工资的2倍计算加班工资。”
两倍,尊嘟假嘟?
要知道温知白月薪五十个W,这可全都是从她私房钱里掏的money,谁能想到,这一趟还得额外再掏三万三,这个男人,好昂贵。
谈沐盈沉吟道,“吱吱,谈钱伤感情。”
“不谈钱……”温知白无神的目光从苍茫的天空挪到谈沐盈的脸上,“那谈总是想跟我谈命?”
谈沐盈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要不你杀我了吧。
谈沐盈轻咳了一声,“要不我们来谈谈人生理想,诗词歌赋?”
温知白:“你又……”
还没等他说完,谈沐盈扭头点了舒淅的名字,“舒淅你的理想是什么?
温知白一张嘴,谈沐盈用脚想,都知道温知白想放什么狗屁,不就是谴责她画大饼嘛,切,没新意。
谈沐盈摸了摸自己豆大的良心,没钱没钱,不听不听,老板不画饼,怎么赚大钱。
“啊?”舒淅睁着的眼中写满了两个字,茫然,见鬼,什么东西,怎么又call到我了。
以上为谈沐盈主观为舒淅的表情翻译成的文字。
舒淅木木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有想过。”
开始的她同一般的家庭长大的孩子没有区别,没有目标,得过且过,在父亲舒建国被确诊肺结核后,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
抱错,父亲病逝,母亲身亡……桩桩件件,她被推着往前走,平静的生活一朝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容不得她停下。
也没有时间收拾好心情,整理杂乱的思绪,容她考虑,未来该何去何从。
还没等舒淅深想,谈沐盈活像遇到了知音惊叫道,“哇,这就对了嘛,这不赶巧了,我也没想过。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哪有那么多时间什么理想啊抱负啊。”
谈沐盈一手揽住舒淅的肩膀,疯狂挤兑温某人,“果然我们这样的人才是正常人嘛,有些人啊,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满肚子坏水。”
舒淅又想‘啊’了,偷偷瞧谈姐姐的秘书,秘书给她递了个眼神,仿佛在说,习惯就好,就这德行。
两个半小时的飞机横跨了一千公里大半个地图,剩下的零头居然坐了整整五小时的大巴,外加两个小时的破三轮。
一路上的风景从科技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逐渐过渡成丛立的老旧落地房,最后变为最后变成了带小院的农村土胚房。
千里突袭,一路奔波,舒淅累的伸了伸懒腰,原地蹦跶了一番,温知白的状态很正常,还有丰盛的精力和司机师傅攀谈。
“欧凑,我的铁腚……要裂成八瓣了。”谈沐盈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她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舒淅咬着嘴唇,身心满溢着愧疚,“都是因为跟着我来,谈姐姐才会这么累。”
谈沐盈宛若一个四肢残障,艰难的往三轮车外爬,“是我没想到……居然这么远。这下……终……终于到了吧?”
“是的吧……”舒淅迟疑道,“司机说这里就是联云山岗了。”
呼吸着乡村自然的新鲜空气,谈沐盈展开手臂,“终于……”
“舒淅你要是坐火车来,岂不是要折腾一整天?”谈沐盈随口聊天。
“恩……”舒淅点了点头。
谈沐盈疑惑,“那周一岂不是赶不上了吗?”
舒淅说:“我向老师请了三天假,可以晚一些回去。”
“你是打算留在这吗?”谈沐盈问。
热闹的集市喧嚣,与城市中整齐陈列的琳琅商店不同,流动摆摊的小铺店面杂乱无序,小车摊贩的吆喝声中满载着人间烟火。
“我……还没想好,我想先见见……他们。”舒淅想,她可能需要见到妈妈的亲人才能决定。
谈沐盈知道舒淅指的是舒母的父母亲人,谈沐盈静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即使他们不像你想象中的样子。”
他们并非良善,如此你也相见吗?舒淅。
舒淅点了点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