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小路宁宁,是一个国家公务员,她在一座图书管理里工作,至少外人看去是如此。
工作的内容,她从前和之后,都不会对其他人说出口,不仅因为涉及保密协议。
这份工作有一定危险,她曾几度与死亡擦身而过,但在她的身上存在责任,她无法轻易将它放下。但在上个月,她的长官和帮派达成妥协,将城市的夜晚让了出去。
这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或许它会给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带来更多益处,但对绫小路宁宁而言,是象征着她的工作不过是保持平衡、帮着所有无法无天的家伙善后、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事件。
她辞职了,辞得痛快,没有想过她曾惹到过什么人,正在等待她落单的这刻。
对准她的洞口是黑黢黢的,她平日里也会佩戴武器,如今毫无防备,完全靠直觉躲过第一枪,但身后的门已被另一人堵住。
这时,她唯一能采取的行动是拖延时间。
“想不到我在被畏惧。”她说:“我没有任何异能。”
“你知道太多秘密。”变了声音的人说。
“那么至少告诉我,你是谁派来的。”
“知道了又怎么样?”
“在我下地狱后好找上来啊。”
她得到的是笑声,然后是第二声“噗”。
生命结束得太快,但或许这是件好事。
血液在迅速流失,绫小路宁宁倒在地上,望着障子门外。好像有人在叫她,她模糊的视线动摇着,精神也在涣散着。
啊,是仗助吧。真是抱歉,让他看到这样的场景……
再也没有想其他。
东方仗助挥出了拳头,人连同墙坍塌,他冲进房间,血泊淌过地面。
没有比此刻更加冷静的时候了,因为这已是第二次。他没有选择成为医生,因他并非圣人,他无法想象众人崇拜他的双手,若对待神明。
他东方仗助,只是一个普通人。
希望所爱者能健康,希望世界能平和,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希望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希望能拥有良好的睡眠。
小小的愿望,为什么不能实现……
这边地区的课长,是上了年纪的老头,早年从东京调来,本来是搜查一课的成员,后来犯了错,让看守着的小青年逃走,精神一度变得不正常,据说他嘴里囔囔着“突然一下就好热啊”之类的话,被调到了地方上,从此一直呆在杜王町,也到了快要退休的时候。
课长偶尔说自己撞见过怪象,都将它归因于日常会存在的部分,总是要寻找科学的解释。他不知道仗助的能力,但仗助想,这位一无所知的课长正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去接纳这个世界。
当人遇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总是要寻找接纳它的理由,不然就会疯掉。
东方仗助也曾有过一次,那时身后的人对他说“他已经死掉了”,帮助他成功度过了他的能力无法拯救死去生命的瞬间,如今他却只有一个人,他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猛烈的摇晃,无法让闭上的眼睛睁开。
没有眼泪,眼睛却无比疼痛,好似是张得太大,为了要看清什么。门后闪过了阴影,金属的声响传到他耳旁。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是从哪里来的,”东方仗助轻轻地放在怀中仿佛睡着了的人,慢慢站起了身,“但是你们哟,今天开始,就要永远留在这个地方了。”
……就像是,就像是一场梦。
没有回放的走马灯,只是在白昼里飘啊飘,狂吼的声音在脑袋里飞舞,以为自己死去了,但就算是地狱,也过于吵闹。
绫小路宁宁缓缓睁开眼睛,天花板的模样映入她的眼中,这难道是阎王给她开得玩笑,地狱也要和她的家一样吗。
或许这样也好,因为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坐起身来,胸口的位置一片深色,小小的颗粒掉落手边。
灵魂出窍般的轻松,让绫小路宁宁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被唤醒的脑袋,神经元连接在一起,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障子门是关上的,像是为了不让冷风吹进来。
绫小路宁宁将门拉开,正对上垂着脑袋的家伙。东方仗助抬起了头,他站在橼下,平实的土地上,不知要缓多久才有勇气将门再次打开。要看的已是注定,他简直觉得是命运之神在捉弄自己。
“宁——?!”
“没事吧,仗助?”绫小路宁宁一把将他拽住:“他们人呢?”
“啊……”面对死而复生,东方仗助陷入混乱,比了个毫无关系的手指:“在石头里……总之,说不定,会成为新的景点。”
由于冲击太大,他顿了一拍才终于能够呼吸,扣住了绫小路宁宁的手臂。
“你呢?!怎么一开始没醒,我还以为来不及了!”
“所以,真的是你治好了。”绫小路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