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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马城中,释奴也可担任职务,哪怕无法跻身至最高位,成为书记官的也大有人在。媞妮知道她已无法做一般的公民,但她的家人们目前还是自由人。
她并不要求金钱财富、名誉地位,却只要自由,这一好似虚无缥缈的存在。
可坐在台上的人都知道,这位少见的女性胜利者所求,实在是足够多的。
奴隶的烙印一辈子都无法消除,“永远的自由”意味着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何种情况,她和她的家人们都能保有公民的地位。
即使成为罪犯,也是如此。
但不论是何种愿望,只要不冒犯到贵族们和皇帝陛下,负责举办本次竞技赛的贵族,都应当即刻应允。
偏偏他的对头看不惯,大声说道:“这可不行吧。竞技场的比赛,讲究的是堂堂正正,这小女娃却装死到最后才站出来。要承认她是真正的赢家,视线她的愿望,未免难以服众啊。”
热血还未平静的看者们,听到这话立刻沸腾了。
“就是!”“就是是女人也不行!”“我们要看更多厮杀!”“更多!!!”
喧闹声变得越来越大。
的再来一次?这些贵族,竟然想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推倒所有?
媞妮几乎要叫出声。
她为了到达这里,在这一周与死亡多少次擦肩而过,他们怎么能明白!
“我是使用了计策,”媞妮也不甘示弱,据理力争,“但也是当之无愧的赢家。只有强健的身体,没有变通的脑袋,要如何在作战中取胜!”
她的话也到了部分人的认同,但要求正义者的声音并不比嗜血之人的更大。
作为主办方,要满足民众的愿望,但也不能违背公正,这不是一件好办的事。
桑塔纳还在思索,一旁传来声音,是年轻的小子们在聊天。
其中一人说:“听说最近从埃及运来了好几人高的巨蟒,是在竞技场内吗?”
桑塔纳即刻被点醒般,定了主意。
也只能这样了。
他起身走到看台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扬声说道:“竞技场是为选拔出最勇敢的战士,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应该如此。我也认同你的说法,你是这场比赛的胜者。”
媞妮大大地松了口气。
“但是——”
她的心脏又要停了。
“但是,你并未得到众人的认同,这也是一个即将成为英雄的人,应当获得的。”桑塔纳扬起双臂:“——表演赛!”
他的声音未落,鼓掌、跺脚、欢呼,场中一瞬沸腾了。
媞妮眼前,则是一片昏黑。已经没什么力气的身体,将将要倒下去。
表演赛意味着什么,在她已赢了所有人的当下,她的对手只可能是——
轰隆声响起,媞妮的两耳被人群发出的噪音充斥着,她回头看去。
从地面升起了看台,四个裹在白色斗篷下,站在一个铁笼的四角。两人手持鞭子与长枪,还有两人拿着锁链与网。
见到笼中之物的瞬间,椭圆场地中的叫声好似要遮蔽整片天幕。
安静趴在笼中的身形,因笼外四人的挑衅,昂起盘曲在一起的身姿,吐出长长信子。一双赤黄色的眼眸,尖锐而渗人。
异域的巨蟒在一瞬取代所有,成为了主角。
媞妮的血则逐渐凝固。
自己的血像是在发凉,而他人溅在她身上的那些,则已凝结成痂。
一周以来的伤口,用钝痛刺着她的皮肤。
“这是埃及送来的巨蟒,”台上的人缓缓开口,他的面目在媞妮的眼中融化,他的声音也同样,“能成为它的头一个对手,让它死在你的手中,是你的殊荣!拿去吧,我特许你使用我的剑!”
从台上抛下的长剑,掉在了媞妮的手边,与其他武器别无二致,拿起来就只有面对死亡了。
热流淌过身体,从脑袋蔓延至下腹。
媞妮攥紧了手。
她可以走的,现在逃走就好,不管不顾地离开,幸运的话她能乘上船,去往很远的地方。在那儿,说不定她能找到一份自由,能躺在院中的长椅上,悠然看着白云飘动的蓝天——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梦见的生活。
她弯身捡起地上的剑,朝场地正中迈出脚步。
这一段路明明很近,却好似永远都无法到达,或者说,她不想走近。
就让恐惧将她包裹吧,她已面对了那么多次,逃掉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她愿意走在这永没有终点的路途中,只要不用面对这一对手。
5
场边的火光让媞妮的脑袋发昏,她想尽力撇开看者们的干扰,但这回来的人比往日多上几倍,坐满了全部的席位。
那些平日里默不作声的家伙们,此刻都在发喊连天,那些平日里温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