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耀眼夺目的阳光，湘雅帝本能的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楚玄知一袭明黄色龙袍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那眼神竟比他身后的阳光更加刺眼。

湘雅帝撑着身子站起来，抬手整理了衣裳，冷笑道：“朕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卑鄙无耻，乘人之危。”

“放肆，竟敢对皇上大不敬！”侍卫怒斥，抬手便要狠狠训斥对方，却被楚玄知给拦住。

他看向了情绪崩溃的湘雅帝，眼神中并没有怜悯和战胜者的得意，而是惋惜。

这一抹惋惜无异于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玄知，朕不必你可怜，朕只不过身边没有一个像姜云絮那样的军师罢了，若没有了她扶持，朕不会输给你！”湘雅帝怒吼。

几年前一个是湘雅战神九王爷，一个是鲜衣怒马少年太子，两人在战场上相遇，楚玄知曾多次和湘雅帝交手，两人不分上下。

在楚玄知被人算计中毒之后，第一个救了他的事湘雅帝。

两人在山坳中，湘雅帝并未动手杀了他。

正因如此，楚玄知在后来的战事中多次战胜了湘雅帝也未曾取他性命。

“朕不顾性命来湘雅，扶持你上位，损失太多精兵，是你先忘记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楚玄知这一刻释然了，他早已经不欠对方了。

两人互相约定，一定要给对方撑腰，让对方稳坐皇位，互相扶持，日后真要兵戎相见时也不必留情。

他做到了。

陵颐和湘雅共同分割了秦越，直接就让湘雅帝扩大了版图，成就了湘雅几位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伟绩。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诓骗朕去陵颐支援，朕会落得今日这个地步？”湘雅帝满脸不屑：“说到底你才是过河拆桥的伪君子！”

他在接到楚玄知的书信，根本没有考虑直接就来了。

楚玄知眯着眼看他：“算计你的人并非是朕，朕邀你前来，就从未想过利用你。”

“那假姜云絮又是怎么回事儿？”

“那是南阳许幽的诡计！”

湘雅帝冷笑：“可你是知情的，眼睁睁的看着朕落入陷阱，不是么？”

说到这，楚玄知面色依旧坦荡：“你别忘了，是你在陵颐皇宫接风洗尘宴上和许幽合谋，给朕身边侍卫下毒，释放毒蝙蝠攻击皇后，若不是你先出手算计，朕岂会不提醒你？”

那日毒蝙蝠的事之后，楚玄知也并没有找湘雅帝算账，念在过往的情份上，他既往不咎。

可后来湘雅帝做了太多让他失望的事，两人之间的情份自然就不同以往了。

“你！”湘雅帝语噎，从气势上忽然就落后一大截，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他抬起头对上了楚玄知的眸子，有些事他心如明镜，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就像当年先帝临终前对他说，早晚有一日他定会遭报应的，不过才短短两年，报应就来了。

“你准备如何惩治朕？”

他和楚玄知之间的仇太多了，是无法化解开的，湘雅帝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看：“如他们所言，给朕封个侯爵？还是异地为王，俯首称臣？”

他不信命。

坚信只要还活着，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未等楚玄知开口，门外侍卫已经端来了一杯酒，望着那杯酒，湘雅帝眉心紧跳：“楚玄知，你竟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朕留？执意要赶尽杀绝？”

“你若不死，必再生事端，你若死，朕可以保证给你一个体面，让你依旧以帝王之尊下葬湘雅皇陵。”

“楚玄知！”湘雅帝情绪越发崩溃，他一把挥落毒酒：“我身中剧毒，本就命不久矣，还有一些遗憾尚在人间，你就不能宽容一次？你别忘了，当年我救过你！”

楚玄知已经没了耐心，转身离开，对着侍卫吩咐：“务必要看着他喝下去。”

“是！”

门外不仅有侍卫看守，还有数个太医在等候。

湘雅帝眼睁睁看着两个侍卫进来，又端来了一杯毒酒，捏住他的下颌如数灌入。

毒酒穿喉，湘雅帝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又气又不甘心，正要诅咒，却被侍卫死死地捂住了喉，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片刻后太医进来诊断。

“废帝已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