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齐军大营。 申通和公子羽端坐中军幕府大帐,帐下一名斥候首领正禀报楚军军情。 听完,申通挥挥手,斥候首领转身离帐。 公子羽看向申通,“符离塞守军竟然出城向东南而去,申帅以为楚军是南下淮城支援还是?” 申通面色肃然,脑中回味着斥候的情报,沉吟起来。良久,他沉声道:“匡帅率六万人南下淮城,也不知道战况如何?倘若得胜,楚军各路兵马必然汇聚淮城,我大军必然也要南下支援,否则匡帅该如何脱身?但目前为止,并未收到匡帅消息。若是战败…”申通心中一动,“若是战败,匡帅必然北上,楚军或许不会放任我军从容撤离。” “这么说…”公子羽大惊失色,“符离塞之楚军是为堵截匡帅而去?” “极有可能!”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去营救匡帅?”公子羽急道。 “容我想想。”申通再度陷入了沉思。 一望无际的淮北平原上,草木葱茏。五月仲夏的夕阳挂上了树梢。 一支数万人的大军蜿蜒奔行在田间阡陌,麦子已经成熟,已经有农人在收割麦子。远见大军行来,慌忙扔下手中的农具,抱起一捆麦子就往家跑。 阡陌狭窄,大军行踏,难免糟蹋一些麦子。匡章派了卫队沿途喊话,严禁踩踏庄稼。 匡章满面风尘,勒马回望。 士卒们脚步匆匆,一脸的疲惫不堪。不远处,一名斥候飞马而来,在匡章身前翻身下马,高声道,“匡帅,楚军距我军九十里,人数大约五万!” 匡章点点头,“再探!” 暮色四合,一骑自北方而来。 匡章眉头一皱,来者是申通帐下一名斥候首领。 “匡帅,罗莽山发现楚军埋伏,是符离塞守军,人数不到四万!” “罗莽山?”匡章冷哼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楚军是想将我这五万多人全歼,好大的胃口!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符离塞是什么情况?” “符离塞前后共有八万援军,将军南下后,符离塞有五万人追击将军去了淮城,之后符离塞便只剩四万余守军。前日又有三万多人前往罗莽山伏击,眼下符离塞估计有守军不足万人。” “符离塞!”匡章眼睛半眯着,“命申通南下罗莽山阻击埋伏之楚军,我去拿下符离塞!后日…午时发动突袭!记住,突袭楚军之后速来符离塞接应我!” “遵命!” “命令大军,转道符离塞!”斥候又走后,匡章吩咐军司马。 两日后戌时,罗莽山。 斥候一直没有发现匡章齐军的踪迹,主将景鲤有些担忧。 隐藏在罗莽山已经三天了,算算时间齐军应该到了。景鲤不由得怀疑,难不成齐军已经发觉我的伏击,转道了? 随着时间推移,景鲤越来越坚定自己的怀疑。他又推测:齐军若是发觉了,会转道哪里呢? 想来想去,景鲤有些坐不住了,他在营帐没来回踱步。突然,他高声叫道:“军司马,来!” “将军!” “可有齐军消息?” “回将军,斥候一个时辰之前回报,暂未发现齐军踪迹。” 景鲤眉头紧皱,齐军到底去哪了?到底要不要继续埋伏下去? “报!将军,罗莽山往西十里发现一股齐军正向西急行军,方向正是符离塞!”景鲤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斥候急忙来报。 “什么?!”景鲤顿时瞪大了眼睛,“有多少人,距离多远?” “大约两万人,距离此地二十里。” “两万人?”景鲤心里快速思索着,淮城一战齐军竟然只剩下两万人了,怪不得要绕道。 哼,想跑?问过我了吗?! 景鲤猛地高声下令:“全军轻装,即刻向西追击秦军!” 景鲤一马当先,楚军只携带轻便武器紧急行军二十里。面前一条杂草路通向符离塞,两侧是无边密林,都是些参天古柏。 看着阴森森的密林,景鲤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后方有斥候奔来。 “将军,后方五里处发现敌军,人数大约五万!” “什么?!”景鲤大惊失色,顿时明白了这绝对是敌军主将针对他的一场伏击!先用两万人假装是匡章的齐军,吸引自己追击,并事先埋伏在这密林,其后主力大军紧随己方身后。一旦自己进入伏击阵,后方齐军便与前军对自己来一个前后夹击! 想通了这一点,景鲤脸色铁青。事到如今,前有伏兵,后有追兵,当真是凶险至极! 猛地,景鲤高声下令:“全体下马,冲进密林,杀回符离塞!” 景鲤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径直前行那是自寻死路,向后方突围那也是被齐军前后夹击的局面,只有向密林中冲击,方能有希望突破齐军的伏击阵,获得一线生机。 景鲤的亲卫队率先杀进密林,紧接着楚军主力也高声喊着冲了进去。霎时间密林内喊杀声、刀剑相击声,弓箭入体声,声声入耳。 与此同时,符离塞。 当在营帐中无所事事的项钧还在为不能随同景鲤前去伏击之时,帐外城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牛角号。 敌军袭城! 项钧大惊失色,哪里来的敌军? 来不及多想,项钧匆忙出了大帐向着城头奔去。 “怎么回事?”刚一爬上城墙,项钧便问守城副将。 “将军,是齐军!” 项钧弓着腰来到女墙之后,向城下望去,只见三面城墙下堆满了齐军,除了一看就是新做的云梯外,没有其他攻城器械。 是匡章的齐军!项钧登时明白了过来,只有匡章的齐军才不会有攻城器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