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踏足在岩石上手牢牢抓住突出的石头,一边向她伸手。
两人站在峭壁上,俯视脚底,下方是浓重的绿色,如同绿藻海洋般翻滚不休,而远处则是一座巍峨高耸的山脉。
这里地势险峻,很多药草生长在此,又位于深山腹地,鲜少有人涉足。
傅笑宁来了很多次,从未遇到过野猪之类的猛兽。
而此时,野猪正在铆足了劲要撞到她旁边高耸入云的树,树倒的朝向就是她这边。
一旦碰到她,她就会失足跌落。
傅笑宁抬起头,一半是天空一半是他,天空蓝得纯粹干净,像是一块无暇的宝石,让人心旷神怡。
她抿紧嘴唇。
盛澜清见状以为她吓傻了,连忙把手往前递了几分。
“怎么了,这位姑娘?快点啊!”
她轻声说了句谢谢,把右手搭在盛澜清宽厚温热的掌心里。
她刚放上,就感觉到他略微收紧了手指,随即身体被人带了上去,耳边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夹杂着淡淡的松香味道,还有他灼热的呼吸。
而此刻,大树倒下,正巧倒在了她的后脚跟。
野猪快速反应过来,盛澜清见它要从另一边的滑坡上来。
“小心!”
他提醒了一句,单手抱住傅笑宁,腾出另外一只手对准野猪,那一剑射中野猪的眼睛。
巨响在耳边爆炸,野猪惨嚎一声,轰隆一声倒在了山坡下,溅起了一片尘土。
盛澜清继续抱着她奔跑。
傅笑宁靠在他肩膀上,听着周围的虫鸣鸟语,只觉得安静极了,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两个人一路跑到一座破旧寺庙,寺院已经荒废许久,墙壁斑驳,门窗朽坏,但却保持完整。
盛澜清将她送到门口。
“姑娘记得下山的路吧。”
傅笑宁点点头。
“那好,你先回去吧。今日扰姑娘采药,多有冒昧。”
他顿了顿,低沉着嗓音说道。
以他的身手和暗器自然能将野猪立马杀害,然今日流落这次,后又暗杀,想多留些暗器防身。
本想着逃脱就行,路上却遇到一姑娘在崖边采药。
可后面野猪在追,无奈只好用暗器逼退野猪。
只可惜,早些的话,还不至于耽误这位姑娘。
她摇摇头,走了一段距离后回头望着他,欲言又止。
盛澜清挑眉:“有事?”
傅笑宁犹豫片刻,放下箩筐,从中取了几个药草,塞进他怀里。
“我也不知道对你管不管用,但是总比没有强,当是我的谢礼了。”
她匆忙说完,也不待他答复便急匆匆走了,只余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盛澜清望着怀中的东西,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忽而失笑。
他低声一笑,将手揣兜里。
活了二十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惊喜。
一个山野小医女,第一次见面,竟然给他缓解体内毒症的药材。
说话,傅笑宁也是因为那次盛澜清来北烈的将军府养病,她才知道盛澜清为质期间服了不少毒药。
其中最折磨人的就是慢性毒“不良”。
刚巧,最重要的几味药就是她今天采的里面有。
傅笑宁也是预防他在这深山黑夜有什么意外,才一股脑给的。
“外爷,我回来了。”
她推开院子的木门。
黎养真坐在桌案后写字,听闻动静,他停笔转身,看了一眼外孙女,露出慈祥的表情,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一点。
傅笑宁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外爷你身体还没好,这么快就写药方。”
“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还没到饭点。”
傅笑宁吐吐舌头,拿出装满药草的布袋献宝似的递到外公面前。
“您看,我找到了五种呢!今日刚好很多药草都成熟了。”
黎养真打量着布袋里的药物,露出欣慰的笑容。
“竟然没有一个杂草。”
“你能认出药草已经不错了,还能全部采集回来。”
傅笑宁嘿嘿一笑。
黎养真接过布袋掂量了下,说道:“嗯,看来你在山里呆了这么多天,也不算白费功夫。”
他将布袋递还给外孙女,说道:“过几日你就回北烈吧。你父亲已经替你办理好了文书。”
傅笑宁一听,顿时皱紧了眉头:“这么急?”
黎养真颔首:“你爹托人捎信来说的,怕是接你的队伍过几日也该到的。”
傅笑宁咬了咬下唇,垂头丧气的:“外爷我不想回去。”
“怕是京中有事。”黎养真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