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人一天的伙食。
“可是姨娘你才吃了几口,怎么会吃饱啊,你应该在多喝点才行。”敛冬瞪大着眼珠子表示不信。
“我胃口小,我也没有什么胃口。”苏枕月态度强硬的把剩下的糙米粥递给她,“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先出去。”
第二日。
起了个大早的敛冬想着姨娘的烧还没退,刚推开房门便听到院门开锁的声音,她就知道爷心里还是有姨娘的。
谁知进来的几个粗使婆子二话不说冲进厨房里,搬走她们仅剩下的半袋糙米往外走。
敛冬急了的拦住她们:“你们干什么啊,你们把吃的全部搬走了,姨娘吃什么!”
姨娘生病中本就需要大补,她们怎么能那么过分的连她们仅剩下的一点儿粮食都搬走啊。
她们搬走了,姨娘吃什么,这不是要逼着姨娘去死吗!
“大爷说了,既然姨娘病中,想必没有什么胃口,这些粮食留在这里也是浪费,不如送出去给外头的乞儿,也算是为姨娘积德行善。”为首的婆子一把推开敛冬,趾高气扬的走出去。
被推倒的敛冬立刻追上去,不行,绝对不能让她们把粮食带走!要是带走了她和姨娘吃什么啊!
等她追上去时,院门已经先一步落上锁,雪花也跟着悠悠往下纷纷。
院外是生活,院里是苦难。
“混蛋!你们把吃的给我还回来啊!”
“你们这是存心要逼死我和姨娘啊!”
无论敛冬怎么拍打着门,叫骂着都没有人过来开门,或许只是把她的咆哮愤怒当成今日的笑点。
苏姨娘在府里并不受宠,若是病死饿死在里头了,她们也顶多骂上一声晦气。
咬破舌尖的敛冬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但是怎么能冷静得下来啊!
特别是她更惊恐的发现,昨晚上刚退烧的姨娘又一次烧起来,且来势汹汹。
到了傍晚,已经慌得手脚冰凉的敛冬知道要是在不找大夫,或者是给姨娘喂药,姨娘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敛冬抓起自己攒了很久的月钱就往外跑,门外有人守着出不去,好在她记得院里有个狗洞,只要从那里钻出去。
四周挂满白玉垂珠帷幕遮寒,角落里黄铜暖炉袅袅白烟暖气的的四角凉亭中。
喜子见一小丫鬟跑过去,瞧着有些眼熟,直到人走远,才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爷,那是苏姨娘身边伺候的小丫鬟,那么晚了,也不知道那小丫鬟要去哪里。”
心里更纳闷的是,爷不是关了苏姨娘的禁闭吗,她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因为连日降雪,导致不少邻山村庄引起雪崩,大量百姓流离失所,连回到家中都在思考对策的晏怀青指尖摩挲着早已冰冷的茶盏边缘,艳绿的茶汤映出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
茶汤轻晃,碧波涟漪。
随后男人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嗓音低沉:“跟上她。”
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他倒要看她的骨头还能硬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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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门跑出去的敛冬直奔医馆,气都顾不上喘,朝着里头大喊道:“大夫,要一副去温病的药!要快!”
大夫睨她一眼,不紧不慢的敲着算盘:“一副退烧药半两银子。”
“怎么那么贵啊!”之前一副退烧药才三十文,半两银子得五百铜钱!
“嫌贵可以不买啊。”大夫瞧她衣服料子寒酸,整一哪里跑出来的难民形象,嫌弃得不行。
敛冬虽知道贵,但也知道姨娘等着她回去救命:“大夫,我身上就只有那么一点钱,能不能便宜点。”
大夫一听,脸色骤变地就要赶人:“去去去,没钱还来抓什么药。”
“我有钱的,要不大夫,你能不能给我赊账。”敛冬急得都快要哭了。
“你当我这里是善堂啊,还赊账,快点滚,别耽误了其他看病的人。”
“大夫,我家姨娘真的病得很重,求求你了,要不,我在这里给你跪下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喜子看不下去,心情复杂的取出一两银子扔过去:“她的药钱我帮她付了。”
不是说苏姨娘是在装病吗,怎么瞧这小丫鬟的神情语气不似作假。
敛冬没有想到会有好心人帮自己付药钱,心里像是有着两根麻绳在捻来捻去:“不行不行,姨娘说了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
“你家姨娘病了,现在正需要吃药,你要是在不拿药回去煎给她吃,小心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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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苏枕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是滚烫的,十指无力得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她真的病死在这里,爹娘,阿弟他们知道了必然会很伤心,可是,她真的好难受。
恍惚间,苏枕月忍不住在想,为什么她和晏怀青会走到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