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七哥的话,白明微沉默了许久。 一场大战的输赢,一座城是否收回,都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关乎着两国之间的接下来所处在的地位。 也决定着,战死阴山的父叔兄长,能否堂堂正正地把生平轶事写满墓碑,让世人知道他们死得壮烈而英勇。 这一直以来,不是不苦,也不是不累,只是那种感觉,没有地方述说。 当然,她可以和风轻尘说,和卫大哥说,和江大哥说,甚至和七嫂她们说。 但这种事,说了就像是受了委屈找大人哭一样,显得矫情。 所以她也没办法告诉别人,她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如今七哥站在她面前,用包容与理解的声音说一句“你辛苦了”,她几乎破防,忽然有一股泪意涌上心间。 那些一直以来被她克制住的情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叫她许久失声。 但是除此之外,她没有表露太多。 当隐忍克制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就很难让那些曾经拼命隐藏的情绪发/泄出来。 久久的沉默过后,她笑了笑:“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不管曾经有多艰难,现在都过去了。 未来他们可能还会遇到许多坎坷,但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 白瑜点到为止,没有再提及任何事。 兄妹俩望着地里一片新绿,就像是看到了越来越好将来。 最后,白瑜把目光移到妹妹身上。 真的长大了,他的小哭包。 白明微也看向身侧的兄长。 他的七哥还是那么可靠,这点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这一刻,兄妹俩的心态都有了很大的转变。 白瑜知道,明微已不再是他护着的小姑娘,而白明微也清楚,从今往后,他们兄妹一定会相互扶持,振兴门楣。 “你这坏马!” 正此时,传来白琇莹训斥马匹的声音。 原来拉车的马,放着翠绿的青草不吃,总是想把头伸到地里啃食那些刚刚冒出来的高粱叶。 白琇莹边骂着,边把马拉到一块草地里,用绳子把缰绳接得更长,随后把绳子栓在树上,让马吃地上的青草。 刘尧见状很是不解:“吃几口又怎样?反正还会长出来。” 白琇莹翻了个白眼:“不要再显露你的无知,好么?被马啃过的庄稼,就算是重新长了,以后也不会有好收成。” 刘尧摸着下巴:“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琇莹毫不客气:“因为我有脑子,而你没有。” 刘尧不高兴了:“你怎么总是针对本王?” 白琇莹冷哼一声:“因为我受不了蠢东西,也很不喜欢打扰别人享受天伦之乐的人。” 刘尧“嘁”了一声,随即便离开了。 他也懒得和白琇莹计较,自己钻草丛里抓蛐蛐。 嫂嫂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溪畔,寻了块平整且有树荫遮蔽的地方,把带来的布铺在地上,随即又摆好糕饼点心等吃食。 到底是大家闺秀,来踏青也不会玩得很肆意,她们都喜欢坐在树荫底下乘凉聊天,边享用点心,边欣赏美妙的春景。 稀稀疏疏的春光从嫩绿的叶子缝隙中落下来,任氏举头望着这一片绿意,忍不住感慨:“出来踏青赏景,好像是前年的事了。” 高氏附和:“可不是么?去年时节就不太平,没人敢出来,我们也担心给家人添麻烦,一整年都待在后院,莫说踏青赏景了,就是门都没出。” 郑氏不知什么时候摘了许多大叶子,那叶子比巴掌还大,她把叶子编织成帽子的样式,再用小枯枝固定。 一顶简易的遮阳帽就这样制成了。 她把帽子递向小传义:“过来,四婶婶给你做了顶帽子,这样就不会被太阳晒得皮肤疼。” 小传义把帽子接到手里,恭恭敬敬地道谢:“多谢四婶婶。” 他把帽子戴在头上,只觉得阴凉舒适,而且还能闻到树叶特有的淡淡芳香。 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站得笔直的七叔,最后还是将帽子取下来,踮起脚尖为郑氏戴上:“四婶婶怕晒,给四婶婶戴。” 郑氏没有说什么,伸手抚了抚头上的帽子,随后告诉小传义:“去玩吧!” 杨氏感叹:“这孩子,自从七弟回来后,倒是有点不一样了。” 俞皎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