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风轻尘一行往姚城赶时,白明微的队伍也兵临城下,来到平城的北城门前。 这次攻城在夜里进行,可她并未遮遮掩掩,借用夜色掩住将士们的行动突袭平城。 将士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嘴里哼颂着东陵这片土地上才有的歌谣。 歌声嘹亮,波澜壮阔,气势宏伟。 势不可挡地向平城涌去。 那是将士们的决心,也是收复平城的信号。 所有人都这么相信着,也做出为这个目标牺牲的觉悟。 可当城墙之上烽火燃起,稀薄的火光吹开暗夜的浓黑,连着整座城墙绵延数十里时。 众人在这冲天的火光下,看到这座斑驳古墙之上,无数人被吊住双手悬挂在空中。 他们无不浑身是血,无不一身脏污。 就像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葫芦。 一个,两个……无数个。 城墙有多长,这特殊的葫芦便挂了多远。 白明微勒住缰绳,万数大军止住脚步,如同决堤的洪流登时被山体阻挡。 卫骁破口大骂:“娘的!这些人看起来不是战俘!很可能是这城中的百姓。” 白明微握紧缰绳,额上青筋暴露,已是怒到极致。 就算卫骁不说,她也看得出来,那些被吊挂在城墙上的人并非战俘,而是活生生的百姓。 有男,有女, 有老幼。 甚至还有小小的孩童。 当气势雄壮的白家军停下脚步,敛气屏息地望着这一幕时,他们甚至能听到城墙之上,那微弱且绝望的哀嚎。 北燕人当真卑鄙无耻,为了阻止白家军攻城,竟用这这样下作狠辣的手段。 把她想守护的人,把她白家几乎灭门也要守护的对象,就那么挂在城墙之上。 用一条细细的绳吊着,用这细细的绳来决定他们的命运。 若今夜这支队伍打进去,就算拿下了平城,他们所要守护的人已经死了,那他们守着这座失去百姓的城做什么? 这让其余几座城的百姓如何看待白家军? 若今夜因此退兵,一旦北燕援军来到莲城,与平城前后夹击,姚城的将士与百姓,全然没有活命的机会。 打,失去的是百姓和民心。 不打,失去的是将士和辛苦得来的姚城。 打与不打? 就算是冷静如白明微,也不能在顷刻之间做出决定。 …… 凉城与平城之间搭了个小帐篷,霍世勋戎装铠甲,端坐在属于他的将军之位上。 帐外,是他早已点好的三万将士,皆戎装战甲,严阵以待。 卫骁派来的人,正在请求霍世勋出兵。 霍世勋按住桌上的信纸,淡声道:“别聒噪个没完,本将军是否 出兵,并非你来决定。” “这次北燕狗贼毫无人道,使了一招阴险的计谋,如果她白明微立不起来,本将军这兵绝对不会出!” 说完,他将信纸捏碎:“白明微,一将功成万骨枯,就算是神,也守护不了每一个苍生,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有妇人之仁。” …… “速速退兵!否则血染平城!” 正当白明微和众将士攥紧拳头时,敌方的将领,喊出冰冷嗜血的一句话。 接着,平城墙上,是嚣张残暴的北燕士兵,齐声重复他们将军的话。 像是为了证明他们并未虚张声势,几盆燃着火的油,倾倒在挂于正门上方的百姓身上。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他们先是被火焰包裹,直到大火将束缚着他们的绳索烧断,他们才如同一颗火球似的砸下来。 跌落在地,跌落在尘埃里。 皮开肉绽,气绝身亡。 因为在正前方,以至于白家军都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甚至能闻到百姓皮肉被烧糊的臭味,耳边萦绕着的,几乎都是烈焰焚烧活躯的哔剥声。 刀刃砍在铁甲上,手起刀落,就算收割性命,那也是因为战乱敌对立场而别无选择。 穿上戎装,就意味着杀与被杀。 可这些百姓做错了什么? 他 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者。 北燕将士真不干人事! “娘的!” 卫骁忍不住,第二次骂出声。 所有人的眼眶都红了,望着这一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