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昨日受秋雨兄之邀,你与方某同席吃酒,也算友人。”
与一众熟人打完招呼后,方林望向先前口出恶言那人,似笑非笑道,“事发后,你等五人畏惧权贵,欲先行离去,方某可曾阻拦?”
“……未曾。”
见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自己,大多鄙夷,那王姓士子的脸色变得青白,偏生此事昨晚见证者不少,不能胡乱妄言,只得点头。
其实在方林出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便傻眼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方林昨晚殴打了世子殿下之后,今日居然还有胆子出现在王府……他后悔不已,暗骂自己猪油蒙了心,方才怎生如此冲动!
可话已出口,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反正这里是王府,难不成他方林还敢动手不成!
至于以后,他对自己的才华还是有信心的,只等过了殿试,官印加身,便是与他方林交恶,又能如何?
青衣势大不假,也要遵守法纪,难道还能肆意打压朝廷命官不成!
他沉吟片刻,刚要开口说话,直接被方林打断,“那么,昨夜之后,直到此刻,方某可曾将尔等离席之人的姓名传扬出去?”
“……未曾。”王姓士子再度摇头,刚想说话,又被打断。
“可曾报复尔等?”
“未曾。”
“那就稀奇了,方某一来未阻拦尔等离去,二来未报复尔等,三来甚至还顾着往日情面,护着尔等名声,为何,尔等却反倒编排起了方某的不是?”
方林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脸色陡然冷峻,厉声喝道:“当真是脸都不要了?”
“你……”王姓士子被方林气势所摄,又见周围众人鄙夷目光愈烈,哆嗦着嘴唇,想要反唇相讥,可思虑半天,却发现已然无力回天了。
若是刚开始,他还能将事情的重点往方林等人狎妓方面引导,占据道德高点,可现在被方林一阵抢白,已被逼到了墙角,无论说什么,都已无法摘下背信弃义,无胆鼠辈,甚至还有个恩将仇报的帽子了。
“方青衣的性子也太好了,若换了是我,还保护他们名声?嘿,当晚便让他们名震京都!”
“实在可笑,不感念方青衣爱护尔等名声便罢了,今日居然还反咬一口,此等恩将仇报之举,简直枉为读书人!”
“咦,姐妹们,此人怎生还有脸站在这里?”
众人说话间,有二人越出人群,二话不说,对着方林,便是深深一躬。
“你们这是何意?”
这二人一个叫赵舟,一个叫周玉前,便是之前方鸿在门口遇到的那二人,明棠是赵舟的字,世华是周玉前的字,二人皆在昨晚离去的人当中,方林自然认得他们。
赵舟二人对视一眼,面露愧色,对周围众人道:“承蒙牧之兄关照,未将我等姓名传扬出去,可昨夜之事,我等本就心中有愧,又岂能对牧之兄的保护安然受之。”
“你们这又是何必。”方林听他说话,眼里闪过一抹讶然。
要知道,文人风骨,对于名节、面子有时看得比命还重。
他没想到,这二人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承认。
方林将二人扶起,继续道,“除了这姓王的,方某对你们并无恶感,毕竟趋吉避祸,实乃人之天性,你们家世贫寒,并无背景靠山,不能为了一时意气之争,便辜负了十年的寒窗苦读,这一点,方某理解。”
“错便是错,我等为了前程,昨夜未敢与牧之兄共患难,却也并非连面都不敢露的鼠辈。”周玉前说着,对周围众人认真道,“我,风华书院周玉前,以一身黄级下品文气作证,昨夜方青衣与世子殿下的冲突,乃是为了替秋雨兄解围,争风吃醋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真相大白了,某些人还愣在这干嘛呢?”周围众人再度开始了小声议论。
“其实他们也没错,毕竟是面对堂堂世子殿下,方青衣有底气是方青衣的事,寒门士子哪有那般底气,选择退避,也在情理之中。”
“换了我,恐怕一样如此。”
“确实在情理之中,方青衣也没说什么,还护着他们的名声,并未宣扬,双方做得都不错,只是这姓王的今日反咬一口,这般做法就着实不当人子了。”
“是极,不知感恩便罢了,竟还反咬一口,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是方青衣今日正好来了的,若是不来,这脏水也就泼上去了。”
“姓王的,还不赶紧走?”
“我等耻于你为伍!”
“诸位,安静。”眼看着吵闹声渐大,方林不得不出言喝止。
“感谢诸位为方某仗义执言,方某谢过。”方林说道,“不过今日方某前来,并非找这姓王的麻烦,更不是为了将人赶走,破坏王府宴会。”
他故作苦笑道,“昨夜多饮了几杯猫尿,忘了自己姓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