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孩子,啊。”
便是在这般软硬兼施之下,女人极慢地点了头。
男人这才心疼似的将她抱在怀中,道着歉,说着甜言蜜语。
不多时二人就重归于好般,牵着手回了酒楼。
那声划破晚风的巴掌,就像是没发生过。
时隔许久,贞姬带着礼物上门拜访,文姬很是惊喜地将她迎进门:“好久不见了。你说你,来就来了,带什么礼物。”
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只不过是时下流行的发簪,香囊,丝帕,裙子,她们幼时常常相伴出游,随手添置的玩意。文姬每样都爱不释手,当即带在头上,问她美丑。贞姬却看到她手心边的衣袖,已经磨破一个洞。
被贞姬如此沉默的眼神凝视,文姬读出她有心事,于是将她双手握在掌心,一如从前那般问:“看你面色不佳,可是遇到什么事了?同姐姐讲。就算帮不到你,姐姐也不会说出去的。”
贞姬深深吸气,望着对面温婉女子,还是下定决心问:“姐姐看人很准,陆壬现在将朱家生意做大了,有事甚至还能听人谈论,超过我家成为杨州首富,指日可待。”
文姬露出欣然的笑:“陆壬是很上心,我父亲手底下人都服他,父亲也慢慢认可他能耐了。但超过吴家,还早呢。”
贞姬却赫然将她手腕抓起,那刺眼的破洞就露在二人眼前:“既然是这么有能力的人,就让夫人穿着有破洞的衣服,出来见客?”
冰窟一般的冷寂间,笑容从文姬脸上消失。
她极慢地眨了眨眼,沉默地低下了头。
“嗨,他,太忙了。”
贞姬却不想如此放过她:“忙到花楼夜驭数女,忙到只在会伯伯旧友时带你出门谈钱,忙到自家贩丝绸千匹,都拿不出一块给你裁夏日的衣服?朱文姬,你竟自欺欺人至斯!”
贞姬泄愤一般将她的手丢下,手也如同一截枯木,连在胳膊,才没落在地上。
安静许久,文姬忽然堆出笑,辩解似的叹:“我能怎么办。他是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父亲,一家之主。”
贞姬讥讽道:“这个主是你认的,血是你允许他吸的,不是他陆壬生来就有的。”
被深深刺痛似的,文姬喊道:“那又如何,我们是女子!世世代代就被教导,要温婉体贴,相夫教子,在后院过一辈子!”
贞姬分寸不让:“跟他和离!孩子跟你姓,趁铺子掌事没被换血,拿回朱伯伯毕生心血!你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
却有一个阴狠男声呵道:“你休想!”
迎面而来满目的黑,接着是火辣辣的痛。
直到在地上睁眼,眼前是文姬阻拦陆壬的模样,贞姬才意识到自己被打了。
生平,第一次。
她父亲都没打过她。
陆壬嘴脸更是阴险如鬼魅,被文姬拦着不能继续动手,随即反手一巴掌将她也打倒在地,将桌上篮子摔在她身上,砸出满地金银声响,凶狠地啐在她身上道:“谁是你的主子,顺着外人,反了你了?”
贞姬便是如此望着文姬,狼狈地趴在地上,对她比着口型道:“走。”
她也缓缓回答:“这是你自找的。”
出了朱家大门,回到自家,父母同两个哥哥无不心疼,将陆壬视为眼中钉,说要帮她报仇。
贞姬在家养伤,却收到一截字条。
“小心方荣。”
她不知文姬用了多大努力,才将这字条送到她手边,但,一切都太迟了。
仿佛只是一夜的时间,被内史大人奉为座上宾的父亲,说着要帮自己讨回公道出了门。回来时却横着回家,挨了五十大板,一夜发烧没熬过去,就没了。
更是在破晓之后,一个文书被破门而入的官吏诵读,两个哥哥突然被斩首,而她也充了贱籍,被扔在市场等待买主。
她很快以重金被买,买主方荣,堪称旧友。
众人皆道方荣发达了不忘本,真实意图,却只有她听得到。
“入赘?让谁入赘?
“当年头上珠钗都一两银子,如今你卖多久才能赚到这个数,女郎算算不?”
此后多少年,方荣仗势陆壬,姐妹二人受尽□□。
她一日没忘过复仇,陆壬也乐得一日日把她献给新任官员,让她彻底明白,她逃不出他手掌心。
希望早已不在,求助却成为本能。
直到有一日,破晓之后,真的见到日光。
回首过往,像梦一场。
魂魄沐浴在无尽的光热之中,说不尽的舒畅。
仿佛回到幼时,在母亲怀抱,无忧无虑。
耳边更有人温柔地,轻轻地唤。
“女郎,女郎。”
“坏了,小姐,第二天了,还没退烧。”
“她醒过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