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是用没有感情这种说辞,才每每不顾正妻在家劳碌,一任又一任往家里娶侧室纳妾的。谁不想要从一而终的感情,和和美美白首到老呢?但是谁先背弃誓言的呢? “几百年前《诗经·卫风篇》就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尚且是平民女子的境遇;换到百年前,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说得好听,到最后还不是娶了妾,新妇在怀,不见卓文君哭?” 刘惔摊手:“平民是没得选,卓文君不也是私奔在先,没得到父亲帮衬么?” 刘姝呵一声:“你开脱得好听,因为婚姻之事,能无痛得到子嗣,还能娶妾,利益最大化的人始终是你。你不需要抱有希望,也不需要害怕失望,你根本不需要赌。但我是真的错了就要抱憾终身,我们立场根本上就不同,说什么都是多余。” 刘惔沉默片刻,才将实话都揭出来:“你怕安石也是这般,对么?” 刘姝扯扯嘴角:“我知道你与母亲都很欣赏他,他到底也是救了我,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我……” 视线从哥哥与母亲之间盘旋一圈,却是双手覆面,多一个字都再说不出。 此情此景,刘惔从桌旁站起,安慰般抚着妹妹秀发,慢慢开口。 “小姝,说真的,若你不想嫁人,哥哥这辈子一定养得起你。只是……你觉得安石能等你多久? “就是因为你说的那些,论一个男子品行好坏,值不值得托付,终究还得男子看。 “过日子的男人,其实非常简单,看男人在家如何侍奉父母,就知道他会如何对待岳父岳母;男人如何对待弟妹子侄,就知道他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 “喜欢什么物什,交往什么朋友,日后家里就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出现;有多大能耐,掌管什么事物,日后就能带给你什么好处。 “出身、能力、待人接物,任何意义上,在我眼里,安石都是无可挑剔的人。你怕,你躲,不是因为他做不到,而是因为他太好,你担心自己有希望,日后一定会失望,对吗?” 前堂一时安静,刘姝很慢,很慢,才点了头。 刘惔这才继续说:“昨日你走后,我同阿讷聊了你们的事。他跟我说,其实安石回建康前,很多人就举荐他做丹阳尹,但他不为所动。要不是母亲家书叫他回建康,他才不动。 “你也知道丹阳尹,统管建康及周边地域,这位置本来是给庐陵公主驸马留着的。安石他一没想着入仕,二没想着尚公主。要不是你为我的事四处奔波,他揽下,其实次日就想回东山窝着了。 “之后的事情,我们都清楚,为兄的不想多说,因为我的确不是安石的说客。但同样作为男子,我平心而论,换做是我想娶妻,同样的事情,我做不到更好。 “你说女子嫁人是赌,但赌在一个胜算高的,起码不会输太多,你说是么?” 刘姝慢慢将双手拿下,仰头看他,却只见哥哥默默笑着,手笨拙而努力地安抚。 思绪挣扎间,手却被一旁的母亲握住,抬眼望去,母亲也是微笑着摸摸她。 “其实咱家没什么资格为你挑选够好的女婿,这怪我。但若是你愿意嫁给他,母亲能稍微安心一些吧。” 刘姝对二人做鬼脸:“你们一个两个,嘴上说着不是说客,干的哪个不是说客的事。” 刘惔微微笑道:“因为你对他有意,迟迟下不了决心。安石把最亲近的朋友介绍给你,是想让你看他看得更清楚些,我怕你看不出他的意图,日后后悔。” 刘姝将玉牌从怀中拿出,给母亲与哥哥看,轻叹道:“那我还去栖霞寺吗?” 刘惔与母亲相视一笑,随即道:“我听阿讷说,这块白玉,他就没见安石离身过。” 白玉如其主,温润,厚重,通透而沉着。 握在手中怅惘许久,刘姝才下定些许决意,站起身来对二人说:“我出门了。” 母亲与哥哥俱是点头,刘姝便叫文茵拿上礼物,预备好出门的行头。刚走到门口,却见照壁之后,站着早就说要来见她的司马南弟,表情怅然,好像已经待了许久。 “南弟。” 刘姝招呼完,人才稍稍回魂,望着她笑起来:“小姝。” 刘姝忙解释:“我现下要出门,等我回来……” 司马南弟拍拍她的肩膀:“无妨,你去忙吧。我也有些话,要同你哥和任夫人说。” “好。” 二人在门前别过,刘姝带着文茵上马车,越发惦想着刘惔要做驸马的传闻。 这么一想,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