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茵了一掌。脑袋旁却放着一个打开的匣子,匣中纸张数叠,乍看尽是药方。 一夜里尽在赶她走的婆婆,突然叫住她,原来是要托付其生平所学。 意识到这一点,刘姝跟谢安说的时候,双眼婆娑。 谢安将婆婆抱回草庐榻间,看着刘姝帮忙照顾,站在一旁笑着轻声安慰道:“婆婆不是要留你住,那就住一夜吧。我会在外头放哨,你安心睡,醒来拿上药方跟我回城就是了。” “可这样,我就将你置于危险境地,我……” “我方才夸婆婆地址选得好,是真心实意。若是将草庐当作城市来守,守城最忌讳腹背受敌,可你看,如今四方视线被遮蔽,不必担心被发现,只有东西一条水道可供通行,敌人从东来,只需要向西跑,不必担心埋伏,反之亦然。我既然让你安心睡,就是有把握,你休息便是,我会守着的。” 不待刘姝阻止,谢安又道:“但你得答应我,等药方到手,我们可以留一匹马给婆婆,而你必须跟我回城,好吗?” 望着谢安坚定眼神,刘姝点了头:“多谢。” 谢安却笑起来:“是我该谢你才对。” “为何?” “向来都是别人求我办事,我还得烦恼接与不接,在你这却得我求你驱策。好容易派上用场一回,安石简直快喜不自胜了。” 刘姝哭笑不得:“你怎么总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因为我说过会保护你安全回宜城,大丈夫一言既出,你且看看,我做不做得到。” 草庐灯歇,独木屋内烛光摇荡。 谢安坐在木屋外,望着地上窗棂透出的影子,守了一夜。 星移斗转,风拂山谷,溪水潺潺,世间万物俱籁,沉入无尽的黑夜。 直至曙光乍现,鸟声清脆,树林徐徐,随山风波荡漾开;日光映谷,将沆砀揭开,峭壁劈开明暗,黑白于世分断,便是在这般奇景中,陡然生出安宁的余裕来。 发间眉梢尽是寒露的男人,从地上坐起,确认过病人还在床上,徐徐伸着懒腰,忽然就想起宜城都尉王治,字久宁。 起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