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不到,也不愿意做的,你断然不会跟我开口;可我能做,也愿意做的,考虑一圈,竟然想不到是什么。我认输,啊,你说就是了。” 谢安抿了抿唇,瞅着他好一会儿,视线竟落在地上,喉结蠕动,很难开口的模样。 王羲之便收了笑容,认真道:“安石,我们虽是忘年交,实则我也算你半个师长。与你相识十年来,从未见你跟我要过什么。初次开口确实很难,但如果确实需要我出手,你但说无妨;若我确实有为难之处,我也会将原委告知于你,别的解决方法,也能跟你一起想想。” 台阶实在够低,耐不过,话说出口的人,姿态还能更低一些。 谢安长叹一口气,才道:“羲之兄,你迎娶侍妾的事情,嫂子一直都很生气。” 王羲之眯起眼睛,愈发困惑:“你嫂子那里需要我解释,你也需要我解释?他们给我后院塞人,是为了让我帮他们办事,他们是送给王家的,不是送给我王羲之的,一旦顶着王家的头衔,我拒绝得了吗?入门是入门,礼节是礼节,但我膝下哪个孩子不是你嫂子亲生的?” 谢安看了看他,默默道:“我知道。” “那你怎么突然提这个,你也要给我塞人?” “正因我知道,才要提前跟你说这句请求:有一个人,无论如何,羲之兄也不要与我争。”许是开了个口,谢安语气尽皆叹惋,笑容都苦涩难当,“你已经有嫂子了。” 王羲之瞅着这人的委屈,越瞅越迷糊:“你到底在说什么?” 谢安吸了口气,才道:“刘姝。” “那是谁?” “刘惔之妹,年十八。” “这年头,女子十八早嫁人了吧。” “她……尚未婚配。” 有驳常理,王羲之下意识想问为何,却见着谢安望着他的眼睛,不知是不是他没睡醒,竟是快哭了。 刚想开口安抚这孩子,未婚二字在脑子转了圈,品出味来。 于是谢安眼里的王羲之,在听到刘姝未婚之后,突然正襟危站,不苟言笑,开口又是训诫:“男女之事,不是我一口答应你,就能定下来的,还得看人家女郎的意愿。” 青年咬了咬牙,提醒道:“羲之兄,你方才答应过我了。” 男人变脸更快一些:“若我没记错,我方才说的是,办得到我再承诺,办不到的事情,啊,我只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办不到,你再想旁的办法去。” “羲之兄。” 谢安三个字极轻地念出来,竟像在央求。 被叫着名字的男人忍得很是辛苦,暗暗咬着舌头,又在胳膊内里掐着肉,才能不笑出来。 这是谁啊,这可是谢安,啊,风流倜傥,名遍江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谢安,城内未婚女子梦中情郎,谢安石。大风大浪颠扑游船,风雨不动的谢安石。 这表情,在这人脸上,诶呀,应该这辈子只能看见一次。 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舌尖都快咬破了,王羲之不得不将视线挪开,天之即白,熹微晨光落到日晷上,好巧不巧,终于给他找到法子开口。 “谢老三!”男人高喊着,直指日晷,“你看现在是几时!” “快五更。”谢安兴致不高地瞥一眼,仍然望着他。 “你三更尾巴来寻我,要跟我比试一番,我都啥也没问地起床,舍命陪君子。但那毕竟是三更天,除了我,这建康城还有谁会陪你在三更天打架,啊?”王羲之痛心疾首,申诉交友不良,“你谢安石运筹帷幄,人在朝堂外也能建言献策影响局势,啥问题都逃不过你的神机妙算,那你就不知道五更天是上朝的时候? “你知道,但你不在乎,因为你不上朝。 “赶紧滚蛋,别来烦我。” 被指着鼻子骂的人扯了扯嘴角,开口仍然是:“答应我。” 王羲之顿时走去兵器架,拿了一根长棍道:“走!” 谢安闭了闭眼,睁开时又道:“不答应也可以,赌约就换作这个:给我一份你家未婚男子的名册。”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王羲之奇道。 “你都三十七了,就别惦记年轻女子了。” 棍子毫不客气戳到他脚边:“你还没完了是吧。” “我就当你答应了,今天给我。” 谢安无奈望着这位吹胡子瞪眼的无赖,将木剑放回兵器架上,告辞都没说,背影看着,都快垮了。 家仆将兵器全都抬回仓库,院中再无人旁时,王羲之才堪堪回屋上床。 睡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