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茜走进公寓里,左右张望一阵,在靠墙的位置盘腿坐下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凌晨1点23分。
“今晚我睡哪里?”她扫了眼空空荡荡的公寓。
甚尔指了指地上叠放着的两件衣服:“这个给你。一件是枕头,一件是被子。”
茜皱紧眉头,不可思议:“就这?……不行不行,我要给助理打电话,让她临时去买一床被子来……”
她嘀咕着,打开手机,在通讯簿里找助理的电话。
可一条突然弹入的消息,却让她愣住了——是助理竹内小姐发来的。
竹内小姐困扰地说,她被外国人骚扰了,所以要暂时请假去解决这件事。
茜放下手机,长叹了口气:“连助理都被他们找到了……看来不仅不能让助理送被子来,这几天也不能回家了。”
甚尔瞥她一眼:“你那个前夫这么可怕吗?”
茜的表情凛然严肃:“岂止是可怕,简直是最强的魔王再世。”
提起伊尔迷,她一下子就来精神了。
“他的控制欲非常强烈。和他定下婚约的那段时间,我不能和别人交谈,不能私自联系异性,不能随便离开他的家,必须随时能在他的视野里……后来他干脆在我的手上锁了一条锁链,不让我出房间。”
甚尔挑眉:“那确实是很可怕。可你为什么会和这种男人交往?”
茜挤出一个假笑:“没办法,他很帅嘛。”
“我这样的?”
“不是一个类型哦。他是很白净斯文的长相,有一头很漂亮的黑色长发。”
甚尔想说什么,却突然皱紧了眉,似乎在忍痛的样子。
与此同时,茜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疑惑地问:“哪里来的血味……?”
甚尔背过身去,撩起了衣服低头查看。
虽然他特意避开了茜的视线,但茜还是看到他的侧腹上似乎有一道伤。那血腥的味道,正来源于裂开了的伤口。
“这伤……是怎么回事?”她怔怔地问。
“客户弄的。”甚尔含糊其辞。“我是教练嘛,工作的时候免不了受伤。”
说完,他走到房间一角,拿起放在地上的纱布,娴熟地为自己更换被血浸透的旧纱。
他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拿纱布,未免有些忙不过来。当他想取剪刀的时候,一双手却帮忙拿起地上的剪刀,递给了他。
正是茜。
他看着她跪在身后的样子,说:“你还挺好心的嘛。”
茜皱眉:“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一般的教练会伤成这样吗?”
甚尔头也不抬,声音沉沉的:“那很重要吗?”
“……随便你。我也没兴趣去了解你。”茜说着,困意涌上来了。她打了个呵欠,爬到那两叠衣服边,躺了下来,尝试习惯睡在冷硬地板上的感觉。
甚尔的衣服有些旧,上面有公共洗衣室的洗衣胶囊味,还有钻入每一个线结里的香烟味。
她半闭着眼,恍惚间,看到伏黑甚尔换好了绷带,拿着香烟和打火机去阳台上抽烟。
隔着玻璃门和半放的百叶帘,伏黑甚尔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在一起。窗外的夜很浓、很长,他的背影就像是被月亮遗忘了;周遭都洒着月华,只有他是黑暗的。
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你不是说,你结了婚吗?那你的妻子呢?为什么不在这里?”
甚尔有些讶异:“你不是困了吗?”他将烟夹在手指缝里,往阳台外弹烟灰。
茜将盖在身上的衣服拉高一点,嘀咕道:“我确实快睡着了。……但我总觉得,我在你家过夜不太好,毕竟你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她去世了。”
甚尔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就让茜喉咙口的那些字词卡住了。
去世了。
伏黑甚尔吐出一口白烟,目光无波地望着阳台外冰冷的月亮:“本来身体就不好,因为突发疾病,又没钱治疗,所以去世了。”
茜安静片刻,小声地说:“抱歉。”
说到他的伤心事了。
“抱歉什么?”伏黑甚尔皱眉:“无所谓,我又不是什么痴情的好男人。你看,妻子一死,我就过起了花天酒地的生活,简直是烂人中的烂人。”
茜翻了个身:“也没有那么烂吧。”
“啊?”
“我见识的男人也不少了。真的烂透了的男人,不是像你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
“他会故作深情,说自己沉湎于亡妻之痛,以此唤起女性的怜惜,趁机和人家睡觉。等睡到手了,立刻腻了,又用同一套说辞去追求别的女人。”
伏黑甚尔沉默。
烟烧尽了,他将烟头丢在脚下踩熄,随即勾起嘴角:“你怎么知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