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贺兰姝与悬钩交换眼神,她必然已经猜出“舒娘子”的真实身份。
处变不惊,贺兰姝暗中点头,此人可用。
地处险要,扼守边陲,作为中原政权最重要的一道防线,青州城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
——城中的各路探子自然也是多如牛毛。
人交给你盯着了,贺兰姝与悬钩完成又一次无声交流,倘若再观察一阵子还是没发现问题,不妨让邹黎成为新的暗线。
是,悬钩俯首。
饭也吃完,任务也领完,哑郎哗啦哗啦的洗碗声中,白大夫寻了个时机告辞。
像是划分公私的界限,外门的关闭声传来,贺兰姝对猫猫的兴趣重又恢复:“邹娘子莫怪。”
转向贺兰姝,邹黎称呼不改:“舒娘子还有什么事情想问?”
话锋一转,贺兰姝却提到哑郎的身世:“听白大夫讲,邹娘子与宁郎君并非亲友故旧?”
来了!邹黎一下紧绷得像是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做题。
毫无她才该被人挑剔的自觉,贺兰姝反而成了轻松的那个:“邹娘子不必多想,我只是有些好奇。”
自忖身份矜贵,贺兰姝觉得,即使邹黎没有发现她,换任何一个人看到她身上的那袭软甲,大多都会抱着结个善缘的想法将她带回医治。
你救我的命,我承你的情,彼此互利互惠衡量价值,贺兰大将军的世界里,这样的交换才是常态。
然而宁归情却不同。
他有什么能报答邹黎的?
普通人家的男子有姓无名,哑郎的名字还是邹黎给他补全的。
男子不能科考,封建王朝里最可能实现阶级跃迁的通途已经向他封闭。
那便只剩嫁娶结亲一条路。
容貌可爱、性格温顺,倘若待在贺兰姝身边,哑郎的哑甚至算不上缺陷。
口不能言却善解人意,永远不用担心他随口泄露出什么不该泄漏的东西,对一位主帅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夫侍人选。
她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够直白了,贺兰姝打心底不明白邹黎在拖沓什么。
不会有人家想聘回一个连话都说不了的正夫的。既然他注定只能身居侧位,比起在寒门小户里受人磋磨,去高门大户做夫侍不是更好吗?
不。不是这样算的。邹黎不想再和贺兰姝讨论卖猫事宜。
“我与宁郎君确是萍水相逢,”邹黎平平淡淡,“舒娘子只当我不计回报、慷概相助,却没想到宁郎君为了帮衬我,同样在尽他所能。”
贺兰姝根本没把邹黎的理由听进去。
尽他所能?贺兰姝皱眉,邹黎这是在讲究什么夫男之仁。
男子帮衬女子那是天经地义,更别说宁归情是卖身葬母被邹黎买回来的,真论起律例,良籍没入主人家的男奴怎么能像个世家公子一样正经取名。
再说他帮衬又能帮衬多少,家家户户的夫郎都在绣花样子补贴家用,怎么就他娇气,织上几个小物件就要吃要喝。
邹黎还当她没看见,贺兰姝都懒得戳穿,刚拿回来的烩面上盖着满满一层羊肉,结果送进厨房再分出来,那肉量凭空少了小一半。
谁家的好男子敢明目张胆偷吃,这一看就是邹黎专门留到哑郎碗里的。上阵杀敌的将士们尚且不能顿顿都吃上羊肉,哑郎倒是在主人家吃好喝好。
“邹娘子心善,”贺兰姝万万不肯这样娇惯后宅,“只是青州城地处要塞,连年战事打下来,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无所庇佑的可怜男子。”
难不成邹黎还准备一个个帮过去?可哪里能变出来这么多的银两。
亦或是邹黎有的帮有的不帮,可她方才还是一派“救人无需理由”的大义凛然,这下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拆台。
贺兰姝端看邹黎如何自圆其说。
“舒娘子说的有理。”邹黎却一反贺兰姝预料,“不管是青州城,这天下总有失去母亲或失去妻主的男子。”
类似的问题,邹黎早就为了从系统手中换几个猫粮罐头而回答过。
再重复一遍答案,邹黎张口就来。
她甚至把猫咖的客人范围悄悄扩大:“但这青州城里,也总是有女子需要合意的夫郎。倘若能有个地方让双方坐下来快速见面互选,于情于理这都是好事。”
话音未落,一道电光在邹黎脑中曝闪。
贺兰姝若有所思的神情像是一剂清凉贴,邹娘子忽然意识到这是个让猫咖脱虚向实的好机会。
但是。
领养人与猫咪,强势的妻主与夫郎——邹黎刚有些心动便又打起退堂鼓。桓燕王朝的观念下,这两组对象并不能粗糙地类比而论。
母父之命,媒灼之言,这个世界注定不能容许邹黎曾经司空见惯的“自由恋爱”。
即使她和2023讲着“要像绑架小流浪猫一样给郎君们找家”,可婚姻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