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变得像桂花糕一样甜腻的气氛里,一旁的苏放眼神逐渐麻木。
他们螣蛇一族的隐气之法,为什么不能干脆把人变成空气呢?
此时此刻,他深深地觉得自己好多余。
“花花,”换了副新样貌,又改了个新身份的掩月,看着和他同在一榻的桃花树说:“亲亲。”
黑白分明的眼看着纯情,两片薄薄的唇说出的话却旖旎暧昧,哪怕是对着一截木头说的。
从蛇妖一键转化为好多鱼妖的苏放,觉得自己再不走就有些不礼貌了。
反正要紧的事已经说完。
他于是动作迅速地收起了茶壶几案,在沈媚烟回答前逃也似的走了。
一出来,风雪扑面。
剑者冷也,归一剑门就坐落于巍峨高耸的九嶷山上,终年积雪不化。
苏放望着院中的雪景,前尘往事潮水般而来,让他轻轻叹了口气。
叹完,他叫住原本打算派去服侍两位客人的小妖,另给他们安排了其他的任务,不必在来此处了。
“还有。”
苏放在他们的眉心一点,轻描淡写间就抹去了他们先前的记忆:
“两位贵客是树妖,别记混了。”
既然是贵客,多被叮嘱几句也没什么。小妖们很快就忘记了脑海中模模糊糊的“贵客是如大人一般的蛇妖”,只记得苏放刚才说的话。
“是是是。我们记住了,大人。”
一道竹帘挡住了外界的纷扰。
沈媚烟转了个身,用冷漠无情的后背拒绝了掩月的索吻,尽管她目前就是一根圆滚滚的木头,看不出正反面。
“困,再睡会儿。”
“还有,不是说好不许在苏放道友的面前提这个吗?”
“错了。”掩月简短地认了个错,不诚心也不实意,一听就是下次还敢。
小章鱼长大了,到了叛逆期。
沈媚烟在心底摇头,倒也没真生气,连对方缠上来的触手都没拒绝。
这么多天,她已经习惯了被他这样抱着。虽然称不上多舒服,却很安心。
如果她真的只是个由桃花树修炼而来的小妖,这样的安心,的确很让人心动。
又过了两日,沈媚烟修养的地点从床榻移到了龙首玉花盆。
她的伤仍未好全,但已能配合掩月施展缩体之术。在仙酿的蕴养下,她的树冠新叶渐长,其中一条又打起了花苞,仿佛在短短几天内经历了一次四季轮回。
很快,她便又能是渚水最好看的那株桃花树了。
这一次,若是没有意外,她应该可以结几枚果子。
到时候如果骗掩月说那是他们的小孩,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有关拘缨国秘境的悬赏已出,刻意在他们面前消失了好几日的苏放,用法术遣来一只纸鸢,同他们约定商谈的时间。
沈媚烟醒得比掩月晚,睁眼就瞧见掩月拿他的触腕左右戏弄着可怜的小纸鸢,一边的翅膀都被戳出了一个小洞。
被她发现后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纸鸢吞掉,老半天才磨磨蹭蹭地吐出来。
焉了吧唧的传讯纸鸢像一朵枯萎的花,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将主人的话一字一字地复述出来。
长日无事,沈媚烟做事又喜欢宜早不宜迟,于是就将日期定在今日午后,地点便在院中。
她这段时间一直闷在屋里,再不出去透透气,只怕她都要发霉了。
“大妖怨生已放出消息,在谯明广聘有能之士,替他去秘境中的拘缨国寻一要物。”
“怨生?”沈媚烟皱了皱眉:即便是对妖来说,这个名字也真够奇怪的。
“这位大妖的姓名,真是不拘一格。”她高情商地说道。
“怨生人面鸟身,乃是鸮之一族。”苏放向他们介绍道,“年岁不详,百年前就是谯明城的大妖,修为在出窍后期,实力莫测。”
“哦?”但凡是小境界在后期的修士,沈媚烟都会礼节性地怀疑一下对方寻找的东西是否与突破大境界有关。
她将自己的疑问说话,苏放却摇了摇头,而后如初遇般谨慎地布下禁制:
“姑娘不在谯明不知,怨生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渡了雷劫。”
一般来说,渡劫失败却又侥幸留下一条命的修士,会步入介于“大圆满”境界,此后能否再进一步则要看天意。
而苏放对怨生的介绍是出窍后期,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想他应当不是二十年就从元婴后期修到了出窍后期吧?”
“自然不是。”
苏放的手指在地台边缘轻点,这是一种不安的表现。
“二十年前,谯明城风云异动,雷云遍布。当时城中除了怨生,还有现任城主与另两位大妖。他们表面虽为一党,实则争斗不断。如此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