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放下扇子,眼看终于没人了才重重呼吸了一下。
终于结束了。
从大清早忙到现在,累死了。
婚礼是在年后进行的,今日虽天气晴朗,却还是属于冬日。
屋内炭火烧的足,凝霜她坐到铜镜跟前,看着头顶繁重的发饰,再扯了扯身上华丽又带些厚重的婚服,只能忍住换掉它们的冲动,重新回到榻上。
知道贺欢一时半来不了,便靠在床沿边上休息起来。
她一边想着见了贺欢,今晚怎么过,一边又感觉困意上来了,终于还是困倦的睡了过去。
贺欢送完最后的宾客时已是天黑。
他望了眼婚房,里面烛光已经点亮,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不在的时候,里面有了光。
他远远望了婚房一会,没有直接踏入,而是在管家惊异的神色中去了书房,等夜再深一点的时候,才打开了婚房的门。
贺欢本以为会看到她端坐在里面,等着自己,还在犹豫该怎么面对她。可踏入房里看到的是她侧睡在榻上的样子。
贺欢不是第一次看她的睡脸,也知道眼前女子已经是他拜过堂的妻子,却始终觉得这个场景有些陌生。
但是第一次在自己睡着的榻上看到女人。
即使她在自己眼里是特别的,贺欢也没有做好接纳她的准备,现在也是。
婚事,妻子,这些原本他认为不会与自己有关的东西,如今都变成了事实,却又有些令他茫然。
贺欢静静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明艳动人的睡颜。
他纵使无欲,也不是瞎子。
今日的她,成亲时他只轻微的看了一眼,便觉得眼前人美的不可方物。
这样的美人,却嫁了有隐疾的自己,贺欢觉得讽刺至极,也知道外面的流言。
榻上的美人微微蹙了下眉头,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自己跟前。
凝霜缓缓睁眼,看到贺欢的时候,还是难免紧张了一下。
她想起身,可衣服太笨重,扯着自己没有办法顺利坐起来。
“今晚你在这里休息,我去书房。”
凝霜好不容易起身,看到眼前人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后,便准备转身离开,一时间不知是放松多一点,还是难受多一点。
“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干涉。”贺欢站在房门口,背对着自己补了句,“只要不是出格的事就好。”
然后,便开了房门直接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呆在婚房里。
凝霜站起身,不悦的脱掉婚服,又坐在铜镜下有些粗暴的扯下头上的饰物。
等到剩下里衣,头上饰物也全部弄干净时,她自己匆匆用旁边的水盆洗漱了下,便再次上了原来只属于贺欢的榻。
她看着贺欢的床榻,感觉睡三个人都没问题,不由感慨了下这床榻真大,可以随意翻滚了。
接着散漫的躺在床上,自我安慰着。
一个人睡多好,当我习惯旁边有人吗?
她心里嘟囔着,熄灭了灯后准备入睡。
黑暗里她感觉这榻睡着也确实不错,但心情并没有好多少。
辗转反侧之后,她扯着被子蒙住头心里骂了句:
王八蛋,当姑奶奶稀罕啊,你就睡一辈子书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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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醒来时,阿妙轻轻扣了下房门,特地来伺候她洗漱。
主子有隐疾的的事情她们是知道的,可也没想过,竟如此直接,连在婚房过夜都不肯。
下人们也私下议论,这女主人不受主子待见,直到被管家听到嚼舌根,骂了一顿后才安分起来。
凝霜有些麻木的任凭下人梳洗,想到昨夜贺欢连留宿都不愿的事情,总有一种羞耻感蒙上心头。
她对自己容貌身段向来有自信,从未想过自己这么不遭人稀罕,大婚之夜一个人就这么过了。
虽然她也不希望贺欢做什么,他也做不了什么,可他的行为还是伤了她的自尊。
“夫人一会儿去给主子敬茶吧。”
府里人习惯称呼贺欢为主子,称呼也就一直沿用了。
“敬茶?”凝霜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还要给夫君敬茶吗?”
“业都女子一般新婚后第一日,要给夫家敬茶,以表侍奉之意。”阿妙笑着让人将茶盏拿过来,“奴婢已经准备好了,夫人直接过去便是。”
“我要怎么说?”
她虽不喜欢这一套,更不喜欢侍奉这个词,但觉得既然嫁了,规矩还是要遵守的。敬茶而已,看开点。
“夫人无需紧张,比如‘夫君请用茶’之类的就可以。”
凝霜短暂的做了下心里建设,觉得自己能拉下脸的时候,便掩着昨夜的不满去了书房。
外面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她与阿妙快到书房的时候,就看管家赵为满脸歉意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