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欢记得之前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她笑着让自己去找她。
军营的事情太忙,他已经三个月抽不开身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连几日的朝夕相处,突然的分开让自己有些不适应。
贺欢回了军营的这三个月,时不时会想起她,也会忧虑她有没有好好喝完药,有没有再出现幻觉。
之前在军营忙碌的时候还好,现在休息的空闲多了,思索的时间也会多一些。
贺欢不明白,三个月的时间里,为何他时不时会想起对方。
是因为对方救了他的命?还是因为金陵各种生死之交的经历?
自始至终他得不出能说服自己的答案,或者说,是他有意在避开某些答案。
他不认为是那个答案。
终究他不想再纠缠于这个问题,只觉得越想越混乱,也愈发觉得这问题毫无意义。
想通了又如何?徒增烦恼罢了。
他扔掉这些思绪,径直去了书房让自己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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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业都下起了小雪,外面冷气逼人。凝霜早上看着外面散乱的雪花,回屋裹了件裘衣准备出门。
如今快到年关,免不了要进行采买。
今年是她在业都正式过的第一个新年,手里好不容易宽裕了点,便想将屋里的一些旧物换成好的。
刚出了门口,就看到宅外停了一辆马车,贺欢掀开车帘望着自己:“上来吧,我送你。”
凝霜打发掉自己的车夫,笑意盈盈的上了马车,直接坐在他对面,冲车夫说:“去东市。”
贺欢的马车里搭了火盆,座位上也铺了毡毯,身上的冷气瞬间散了很多。
“好久不见呀,表哥。”凝霜一边烤着火,一边抬头望他,“你可终于想起我来了。”
“军营事务繁忙,今日得空便来看看你。”
贺欢说着,从身边拿出一件包裹好的东西递给他。
凝霜打开外面的锦布,里面是一件成色极好的白色狐裘。
跟它一比,自己身上穿的这件就逊色多了。
要不是如今开了店,她是买不起这样的好衣物了。
“表哥的薪俸看样子不少啊。”她歪着头瞅了贺欢一眼,“这么贵的东西,表妹我受不起。”
“没你想象的多,只能养养府里的下人。”贺欢望着她,“不喜欢我就退了。”
“喜欢呀,都送人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凝霜边笑着回他,边大方的解开身上披的裘衣,美滋滋的穿上新的,冲着贺欢摆了个剪刀手:“好看吗?”
贺欢没想到她当面就脱了外衣,脸色一沉,也没注意到她奇怪的收拾,沉着气冲她叮嘱:“不要在男人面前换衣服。”
“只是个披风,又不是里面没穿。”凝霜争辩着,又补了句,“古板。”
听到她说自己古板,贺欢准备再训诫下,脑海里却想到那次在茅屋她当面换衣的事情。
凝霜也与他想到了一起,神色不免有些困窘,撇头看向窗外。
贺欢看着眼前的火盆,还是轻声告诫了一下:“我长你几岁,也是你的表哥,以后不可无礼。”
听到贺欢这话,凝霜转过头来,审视着他严肃的脸。
“贺欢。”她又改口叫了他的名字,顶嘴道,“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教训我了?”
男人对上她带笑的眉眼,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们好歹是过命的交情了,就别拿年纪压我一头了,好不好?”
她脸上带笑,心里却嘀咕着,我一个二十出头的魂,大家年龄差不多,谁都别想对谁说教。
“你若看不惯,不听就是了,我该说还是会说。”贺欢神色严肃,“你宅里生活本就不易,我是个粗人,以后也不用买那些贵的东西送我。”
凝霜不打算现在告诉他真相,便顺从的点点头。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贺欢语气缓和了些,“以后若宅里缺银子花,找我便是。”
他还是不由再补了句:“过日子需量力而行,钱还是多花在你身上吧。”
贺欢原本不知道这几块胰皂的价格,今天出门前顺口问了下管家赵为,才知道一块皂就得一两银子,她带了几块来他府邸,也真是大方。
贺欢知道她每个月月例不多,女儿家喜欢用些好的,也无可厚非,只能劝她省着点花,至少别给自己花这些钱了。
“所以你是礼尚往来,才送我这件白色狐裘吗?”凝霜此刻表情比他还严肃,“钱不是这么花的,我们不要互相攀比好不好?”
贺欢看着眼前人一本正经的对她说教,倒是有些意外了。
“你多虑了。”贺欢神色温和了些,“这是我之前就准备好的。听说业都冬天很冷,女儿家穿的暖些对身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