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象姑馆,凝霜不屑的哼了声。
“他真是毫无悔意。”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脖子,“从未觉得对不起自己妻子,倒像是天下人都负了自己一样。”
“谢谢二位今日相助。”安元低头道着谢,“我离开张宅之前带了些银子,想先回趟娘家,今晚就不回去了。”
安元的娘家与金陵相隔不远,算是清苦的书香门第之家,当初也是张家把事情遮掩的好,更没人愿意得罪张家,才让张德断袖的事情隐瞒了这么久。
凝霜帮安元找了马车,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也松弛了些。
“我突然感觉自己解脱了。”
她看着有了一种久违的放松,可笑着笑着,却忍不住慢慢流了泪。
“我这几年苦心去求他的心,一直被他要求反省自己,一直被婆婆要求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她红着眼眶苦笑着,“原来他们都知道原因,却依旧瞒着我,苛责我,我真是傻透了。”
凝霜劝慰着她:“你想和离就和离吧,要是娘家不欢迎你的话,你就来业都找我,我们一起生活。”
“凝霜。”
安元望着她,接着上前抱住了她。
“不要介意那混蛋说的话。这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公平,明明受伤害的是你,后期承受流言蜚语的还是你。”
安元红着眼,轻柔的安抚着她,像是在努力抚平她心里的伤。
贺欢听到安元的话,眸色暗了下来。
凝霜听她这么说,眸眼愈发温和。
她看着安元这张虽称不上风姿,却也有柔美之态的容颜,真心夸赞着:“果然只有温柔的人,才能说出这样温柔的话呀。”
她主动抱了抱安元:“我明天就会离开,有机会来业都找我。”
送走了安元,凝霜看向贺欢。
她神色依旧笑盈盈的,故意问道:“表哥今晚怎么过来了?”
“温子修跟你说话那日,我听到了。”贺欢不紧不慢的解释着,“晚上听说你们出了宅子,便也过来看看。”
凝霜又叫了辆马车,喊贺欢跟她一起上去。
她坐在马车里,支着胳膊倾着身子,看着他那张神情里带着些疏离的脸。
“之前听闻有位朝廷官员承认是我的表哥,我还不信。”她笑了出来,“现在我信了,你是心善之人。”
凝霜猜到了贺欢也听到了他们的说话,但没想到他会上了心。
“贺欢。”凝霜温和的眉眼看着他:“君子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吧。”
贺欢望着她,反问道:“什么是君子?”
凝霜从未仔细对这个词有过想法,只能边想边说。
“就是言行一致、表里如一、不卑不吭、光明磊落。”
“在下担不起君子的称呼。”贺欢转头看向车帘外面,“但还是谢乡君的夸奖。”
他自认自己平日里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若是旁人,他并不想多理会的,可她的事,他似乎总会比别人上心些。
今夜也是想到女子去这样的地方,终究是有些不安全且不妥帖,便还是过来看了看。
贺欢在夜幕中看了她一眼,就看眼前人已经靠在马车上,闭着眼似乎睡过去了。
跟她有没有这层表兄妹的关系,在贺欢眼里并无分别。
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的。
他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此生更是没有娶妻的打算。
唯一能解释自己反常行为的,贺欢只找到了一个缘由。
即使自己不情不愿,即使让他精神上有了极大的负担,但她确实是他唯一碰过的女人。
即使是她自己要求的,但让她承受污名的也确实是自己。
贺欢觉得,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她的事多上了点心。
凝霜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现自己有些轻微的流口水,又看到贺欢正在望着自己。
她以为对方发现了,转过头去,心里觉得这下丢人了。
但很快困意又袭了上来。
她继续靠在马车上闭上眼,想着回宅子后早点歇息,早点动身回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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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宅第二天就收到了安元娘家人的信件,信里明确说明了安元要与张德和离之意。
张德大清早回宅子的时,便被许绵唠叨训斥了一番,随着二人的争吵,宅里有了鸡飞狗跳之意。
凝霜与贺欢颇有默契的选择在这天收拾东西,一起回业都。
许绵因和离的事情也没有了再招待的精力,更不想让旁人看到张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也不再多做挽留。
凝霜昨晚回来已是深夜,实在没有梳洗的精力了。
动身预计是在晌午之际。
她打算沐浴后再出发,收拾好东西后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