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祁水镇的百景街上热闹非凡,就连沿街的柱子上都顶着红绸,木讷又喜庆。长龙般的迎亲队伍在这街道中穿行着,锣鼓喧天,新郎官身骑白马,笑的春风得意。
今日这一对璧人皆出生于当地有名的商贾之家,新郎官名唤沈慕时,是当地最大的药材供应商沈复沈老爷的次子,他们家祖上那可是皇商,极为富庶。其人也是样貌俊美,乃天骄一般的人物。
他的新婚妻子系洛员外养在闺中藏了十六年的独女,据说是倾国倾城,奈何小姐自小便身体不好,故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说来神奇,这门亲事居然是洛员外上沈家去提的亲,据说当时的沈老爷感动得涕泗横流,一高兴在沈府外布施长达十天有余。
故整个祁水镇的人对这件亲事乐见其成,格外关注,这也自然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府出手阔绰,迎亲队伍脚下踏的是留芳阁出的红绸,十两一匹;路上摆的是豆蔻堂精心培育的红牡丹,极尽媚态;随行人员的衣着衣饰更不必说,皆为上品,沈慕时身上那件喜服更是万里挑一的极品,这桩桩件件无不召示着沈府对这件亲事的重视。
沈慕时见到洛瑶的那刻欣喜不能自抑,缩在袖袍里的手都微微发颤。
“瑶儿,我来娶你了。”
大红盖头下,女子的轻笑声荡漾开来。穹顶之下,连鹊儿都为他们送上了祝福。
2.
两月前。
季春三月,正是踏青好时节。
洛家那位旧病在身的姑娘也因着桃花盛开的美景少了几分病气,受邀前去芙蕖堤的桃林赏花。
大家三两成行,她因久久居于一角四方天地之中,因而走得较大家慢了些,谁知那些个闺阁姑娘一个个步履生风也不知道等她一等。
洛瑶手中蒲扇轻摇,脚底踩着松软的泥,分外惬意,她在这桃林中漫步身上少不了沾上花香。
不到一里路,她额角便泛起了薄汗,那些丫鬟婆子来时她特意嘱咐过不必跟上前来,如今她便是想寻个人那也终不可得了,只能自己独自倚在桃树上略闭目养神。
惺忪的眉眼眯成了一道缝,迷糊中她似乎看见远处走来了一个人,等近了才看清那人一席青色长衫,只是这般天头里看着有些单薄。
“瑶儿?”来人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唤道。
洛瑶偏头往四周看了两眼,方觉此人唤得是自己的名字,迟疑道:“公子是?”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他叫人瞧着瞬间低落了不少,拢着眉目,哀叹道。
洛瑶闻此往前挪了几步,仔仔细细地开始端祥起眼前的人来。
狭长的眉眼,乌黑的眸子,生的温润又贵气,俊美无双。
自她十二岁之后便很少与外人接触。纵使他们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六年过去了,她已实在记不清眼前的是何人。
沈慕时眼里的期许渐渐消退,无奈道:“瑶儿,可我还一直记着你呢,我是慕时啊!”
“慕……慕时?”洛瑶愣住了,他不是六年前就搬迁了么?
“嗯,是我。”他一笑,如春风过境,点缀了万紫千红,羞的美人红了腮。
一张顾盼生姿的脸便悄悄地躲在了蒲扇后,须臾一双纯粹的眼睛便探了出来,四处飘忽的视线总往他身上探。
得见故人,她倒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洛瑶两颊上染了薄粉,今日出门时她特地好生打扮了一番,丝毫不见往昔病容。
“你病好些了吗?”
“嗯。”她低声应道,见沈慕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到嘴的话堵在喉咙里发涩,没了下文。
“瑶儿,你…你就不想仔细看看我?六年没见了,不曾想你已然忘了我。”沈慕时一腔肺腑之言说的委屈至极,与那话本中被负心汉抛弃的姑娘家别无二致。
洛瑶被他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加之沈慕时循循善诱,洛瑶竟也真向他徐徐走去。
她瞧的太过于专注,一时不察,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脚。
风驰电掣间沈慕时抱住了她,只是……
他身上的青衫乃上好的丝绸制成,飘逸丝滑,加之他今日穿的实在单薄了些,洛瑶情急之下竟将他的衣服扯落肩头,温热的呼吸随之喷洒在白皙的肌肤之上。
两人均是一愣,洛瑶只觉脸似火烧,心如擂鼓,浑身不自在,急忙推开了他。
她使蒲扇挡住了自己眼睛,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利索,“沈……沈公子,小女子绝非有意,还……还望公子海涵。”
说着,便欲欠身告辞。
“等等!”沈慕时飞速理好了衣服,叫住了眼前人,“沈公子?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疏了?”
“今时不同往日,幼时年少无知,这才随意称呼,如今大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洛瑶一紧张就爱胡言乱语,这会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