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去世的母亲,就是罗昀唯一的女儿,当年南舒最负盛名的琵琶演奏家,罗粤。】
大哥哥竟然是罗老师的儿子。
这么想着,苏檐雨后知后觉地感到震惊,她怔怔地打量起男人,那双令她不敢直视的深情眼此时和记忆里的美丽女人渐渐重合。
真的好像。
瞧着姑娘突然一眨不眨地傻盯着他,沈梵桉呼吸一顿,目光下意识躲闪,敛眸撇开脸。
“那弹得怎么样?”他空咽了一口,有些干巴巴地接着问。
苏檐雨张了张嘴,打算和他坦白自己有幸得到过你母亲的点拨,可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因为她又想起罗老师自缢而死的结局。
身为儿子,那一定是他最痛苦的回忆。
苏檐雨不希望沈梵桉被拉进那些回忆里。
“还不错,现在空闲下来还会时常练习。”她扬起笑脸,努力让自己明媚起来。
眼尾弯垂,灵动得像只猫。
沈梵桉被她这个笑迷了眼睛,不自觉放下防备,温声问道:“今天这些琴里,你最喜欢哪一把?”
苏檐雨不假思索:“当然是绮罗啊。”
沈梵桉笑笑,眼梢倾泻淡淡赞许:“不错,瞧上把最贵的。”
苏檐雨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眼睫微颤,没忍住问出心中疑虑:“你要把它们全部卖掉吗?”
听到这话,男人敛了笑,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墙根的文竹,喉结滚动:“嗯。”
“一把不留。”
苏檐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能敏锐地察觉到,沈梵桉并不开心。
她握了握口袋里的手机,盘算自己的存款有没有可能拍下绮罗。
今天那些商客都是冲着沈氏的资源来的,待会绝对争先恐后地抬价,她一个工作没多久的小医生怎么可能争得过。
烦闷之际,身旁的男人忽然叫了她一声。
“小雨。”
声音低绻,咬字温柔,仿若猫儿蓬软的尾巴,轻飘飘扫过心尖。
和她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苏檐雨一愣,直直看着他,忘了反应。
沈梵桉换了个话题:“常听泽皓这么叫你,是小名么?”
苏檐雨回过神,低下头,露出纤细白皙的后颈,她盯着自己的手指,从脖子红到了耳后根,声音紧绷:“是。”
“那同意我也这么叫你吗?”
大哥哥温柔起来,她根本招架不住。
苏檐雨心跳加速,飞快地点点头:“可以。”
沈梵桉轻笑,眸光潋滟:“马上拍卖会就开始了,小雨要不要留下凑个热闹?”
“好。”
她似被蛊惑,根本做不到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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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会客厅被暂时布置成了拍卖现场,整齐的五排座位被逐渐填满。
从廊亭回来的路上,沈梵桉让她先过去,自己稍后就到,苏檐雨默不作声地寻了个后排角落的位置坐下。
就如沈梵桉所说,她的钱也只够她看个热闹。
褚怀宁坐在第一排中间偏右的位置,她旁边正中央的座位应该是留给沈梵桉的。
看着女人美丽优雅的背影,苏檐雨眼神一黯,抿了抿唇。
不一会儿,随着拍卖师进场,低声交谈的众人逐渐安静下来,褚怀宁频繁侧头朝门口的方向望去,疑惑沈梵桉怎么还不来。
苏檐雨坐的地方后面恰好是空调口,温暖的风徐徐吹拂,叫人控制不住地升起困意,她眯起眼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雾,有道黑色的身影在她身侧落座,苏檐雨扭头扫了眼,当对上男人含笑的黑眸时,她瞬间清醒。
沈梵桉竖起手指轻抵了下唇,示意她别出声。
苏檐雨回过神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前排独自一人的褚怀宁。
女人在低头看手机,下一秒,她抬手对台上的拍卖师示意了一下,对方会意点头,俯身靠近话筒,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