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光与宋聿翎毫无所觉地经过了那条小道。
陈寅礼关上了窗户,静默良久,方才所见的一幕始终挥之不去。
小巷中道路颠簸,秦瑶光走不惯这样的路,所以免不了崴了一次脚,宋聿翎同她压根不等你我,见她摔了一次,便直接伸手将人扶了一截。
只是扶了一截,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然而陈寅礼却越想越觉得古怪,这俩人,似乎太亲密了些。
当初方婉柔闹出那样大的动静,陈寅礼跟家人都未曾将此事当真,毕竟,秦瑶光好歹也是侯门夫人,纵然从前出身不好,可是在侯府应酬了这么多回,眼界总不会浅。她哪怕看上了个高门大户的公子,也不会看上给人鞍前马后的奴才。
当初陈寅礼的确是这么笃定的,可是眼下,他不确定了……
下一刻,陈寅礼的友人见他一直立在那儿出神,便开口唤他回去喝酒。
此处乃是一家酒楼,他们订的房间又恰好是最里头的那一间,也唯有这间房的南门一扇窗户,正好对着那个巷口。
因缘巧合之下,陈寅礼才看到了方才那一幕。
友人相邀,陈寅礼只好收起满腹的心思,转身回去与众人喝酒。
席间,还有不少人打趣他娶了一个会赚钱的娘子,如今几乎将整个京城贵妇人的体己都给赚去了,听说他铺子里头的胭脂水粉还直接卖去了宫里,江南那边又开了几家分店,这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叫人羡慕。
陈寅礼听他们提起秦瑶光,笑容渐收。
众人一看,以为有事儿,连忙追问起来。
陈寅礼却没有家丑外扬的念头,只说:“她到底是商贾出身,所以一门心思想着做生意,对于别的倒不是很看重。”
娶妻娶贤,可外出经商,绝对跟一个“贤”字沾不上边。
这话里透着一股对秦氏的嫌弃。
众人听罢,也不为秦瑶光开脱,转而说着陈寅礼的话往下说:“商贾人家出来的,总免不了跟钱打交道。索性你家中还有个贤惠的,往后内宅之事多仰仗她就是了。”
想到与他冷战的方婉柔,陈寅礼再次沉默下来。
这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场酒局,陈寅礼无心应酬,匆匆几杯下肚之后,便借口家中有事回去了。
回府后,陈寅礼又叫来小厮,让其打听宋聿翎的消息。
小厮自己其实也对那位小宋管事挺欣赏的,准确来说,他们前院里头伺候的管事小厮,嬷嬷丫鬟们,清一色的都对这位小宋管事交口称赞。哪怕知道这位是二夫人塞进府里来的,也依旧无损他的好人缘。
小厮还未开始打听便滔滔不绝地说起宋聿翎的不少故事了。
譬如他如何聪慧地帮助前院的管事们料理难题,又譬如他如何宽慰落魄穷小子让人家改邪归正,又譬如他待人和善时常助人为乐……
小厮侃侃而谈,可说完之后却发现有一道不善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他。
小厮抬头一看自家侯爷,只觉的头皮一阵发麻。
他怂了:“侯爷,您是不是不爱听这些?”
陈寅礼和善地笑了笑。
真好,竟然还能看出这一点,着实不容易。
小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家侯爷貌似不太喜欢小宋管事,他唯有说出点小宋管事的不好,才能脱身。
可他思来想去,也愣是没找到小宋管事有什么不好来,人家分明聪颖正直、彬彬有礼,简直是个完人好么,能有什么缺点?
最后,小厮昧着良心想了一句:“小宋管事出身不大好,听说最近一门心思挣钱。”
陈寅礼听到这句,终于冷笑道:“果真也是个商贾之家出来的。”
与秦氏如出一辙。
陈寅礼将他打发走,又叫了两个小厮过来,还是平常近身伺候的,准备听一听他们对那人的看法。
结果依旧。
陈寅礼心中郁卒。他也看出了自家的奴才们怕是一个个都着了那个小宋管事的道了,更知道他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便没有再继续追问那人与秦氏平日里关系如何,想必他若是问出来,旁人反而会怪他胡思乱想,冤枉好人。
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不是那么容易铲除的。
姓宋的也不知给家里上上下下灌了多少迷魂汤,惹得陈寅礼连人都用不上了,最后他也只能自己出手,准备亲自盯一盯这二人。
若是他们当真有私情,陈寅礼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秦瑶光无知无觉地过着日子,又两日,宫里忽然又来了太监。
这回是太后娘娘相邀,说是诚郡王妃正在太后宫里做客,请秦瑶光前去一叙。
秦瑶光脑子一转,估摸着太后应当也是听说了自己会做衣裳,还做得颇好,这才接着诚郡王妃的名头请她入宫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