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方婉柔相处最久,也算有几分鬼机灵的汀兰不在,自然也没有人跟她提醒崔氏面上不对劲了。
至于明安,她不仅不会劝,反而会鼓励方婉柔继续在人前显露头角,让她好好把握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秦瑶光冷眼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方婉柔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可恨归根究底是来源于崔氏跟陈寅礼,一旦崔氏跟陈寅礼对她没有了维护与信任,便只剩下可怜了。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侯府的立身之本是什么。陈寅礼可以在外护她周全,崔氏在内宅替她撑腰,这两个缺一不可,可是如今崔氏已经同她起了嫌隙了,方婉柔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就连诚郡王妃都能看得出来:“你婆婆对那位方姨娘,似乎没有从前好了。”
秦瑶光淡然地给她倒了一杯酒:“成了儿媳妇自然就不同了。”
“她哪里能算儿媳妇?”
秦瑶光随口道:“从前就定好了婚约,又是两小无猜,情投意合,怎不算儿媳妇?这是府里托人从江南带过来的酒,尝尝看?”
诚郡王妃轻轻抿了一口,确实是好酒,清香宜人,不过她喝过的好酒太多,这样的也没什么惊艳,于是又同秦瑶光说起了她那苏合堂的事儿:“我那日带着你的胭脂水粉进宫,正想送给太后娘娘跟几位妃嫔,谁知道高家竟然比我还快,高老太太打着孝敬太后的名字,给太后跟各宫里都送了胭脂过去,听说各位娘娘反响不错,想必要不了多久你这生意就能做到宫里去了,高兴吧?”
秦瑶光一双美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惊喜。
她是拜托了诚郡王妃帮忙,但是高家出手她是没想到的。
这也不用猜,肯定是高氏央求高老太太做的。
诚郡王妃悄悄问:“你几时跟高家这样亲厚了?”
秦瑶光自然不会说实话,只将高氏有意跟自己做生意的事情透露了一下。
两家生意绑在一块儿,苏合堂名声好听,高家在江南一带的生意便好做。
“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诚郡王妃听罢,感慨说:“真是难为她还有这个拼劲儿了。我原以为她是个糊涂的,如今看来,兴许当初只是身在其中悟不透,眼下和离了,人也机灵过来了。她去江南做生意正好,还能避一避京城的风头,等过两年众人将他们和离的事儿淡忘了,回头也好再说定人家。”
秦瑶光想,高氏如今有钱有闲还有事业,做什么要再另嫁呢?只是这些话离经叛道,自己私底下想想也就算了,万不能宣之于众。
她们二人嘴里说着已经离京的高氏,那边陈念知嘴上也半是埋怨半是牵挂地提到了她。
今日参加及笄宴的有位姑娘算是三人共同的好友,陈念知才跟她抱怨完了,那位王姑娘便嗤嗤地笑了几声。
陈念知有些恼:“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在一块儿时嫌弃,分开了又惦记。”从前陈念知可没少跟她腹诽,嘴里说着三嫂如何烦人。可是人家离开了京城,这人反而惦念上了。
她招了招手,让丫鬟上前。取过丫鬟手里的盒子递给陈念知,一面道:
“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知道你今日及笄,这贺礼一早就备下来了。只是你们两家如今尴尬,她不能自己过来,也不好叫丫鬟送过来,便早早地托了我。这盒子还怪重的,快打开看看。”
两个脑袋凑在了一处。
陈念知刚将手搭在了盒子上,左右一想,又落下了。
“还是等晚些时候再拆吧,这里人来人往的,拆贺礼多没礼貌。”
王姑娘都气笑了,她还能不明白陈念知什么意思:“得了,你自己留着稀罕吧,是我不配看了。”
都是和离的姑嫂了,竟然还这般藕断丝连,真是见鬼了。
陈念知也不计较旁人怎么看,反正她愣是没有拆高氏送的礼物。
她从前是嫌弃过高氏烦,但是高氏走了之后,她才又觉得这府里没什么意思。如今高氏走了,听说是去了江南,陈念知一边替她高兴,一边又免不了抱怨这人狠心,谁知道她去江南待上多久,若是三年五年地不回来,只怕早就将她忘到脑后了。
这阵子的埋怨,直到收到这份礼物之后才消散于无形。
王姑娘坐在那儿时尚且在感叹,小姑娘家是真的好哄啊。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私房话,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王姑娘叫住了个丫鬟:“怎么了,一直闹轰轰的?”
这被揪住的小丫鬟刚好是陈嬷嬷身边的小惠,她本来是想跟秦瑶光通风报信的,结果被这两人中途拦下。
小惠嘴巴一张,便倒出了个大消息:“前头方姨娘吐了,府医瞧过之后,说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二人对视,面面相觑。
好家伙,这身孕来得可真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