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旺发现皇上正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内心一怔,只得强装镇定道:“老奴不敢妄言。”
唐帝嗔怒道:“朕让你说,说错了也无罪。说。”
海德旺见唐帝还盯着自己,知道不得不说了,便捡了两句说道:“陛下亲政这些年……虽说无甚大功,却也并无过错。”
说完这句时,海德旺发现皇上仍一直看着自己,心里一哆嗦,强忍着不露惊慌之色。
无甚大功,却也并无过错!
是啊,这何尝不是对自己最中肯的评价了。
“你这老狗!”
唐帝对海德旺这个回答似乎早有预判,这时竟显露出淡淡的笑来,“就知道问你也问不出个所以。”
海德旺听了,又不慌不忙说道:“如今下面的人送东西,但凡是地方上入京的都备了两份,一份在东脚门,一份在国舅府。”
“竟有这回事?”
“皇上,其实有些情况远比老奴说的还要严重。”
唐帝闻言,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已然不陌生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才轻声说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唐帝手握佛珠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声调也失去了以往的从容清朗:“对了,朱雀大街刺杀一事有什么消息了?”
“大理寺那边马昌建已派人在查,听说……贾荃曾在锦瑟坊扬言要杀掉王潜。”
“贾荃?”此言一出,唐帝惧是一惊,“此人不是贾友德的宝贝儿子吗?”
“正是此人。如今在麓羽营任白户长。”海德旺正色回道。
唐帝踱步坐到了榻上,眼神里全是肃杀的寒意,侃侃说道:“这件事就让马昌建去做,在案子彻查清楚之前,不准用刑,一切要以新政为要!”
“是,老奴明白!”
李淳当然不是关心贾荃是否真的是冤枉,不外是为了以此证律令而已。
自亲政以来,李淳便大力支持贾友德推行律令治国。
“陛下,真该歇息了!明日还要接见南诏国使者。”
说话间,海德旺已在卧榻上整理一番,示意李淳该入寝歇息了。
“好。”李淳点点头,旋即又想起什么来:“对了,明日起朕的开销用度再裁减一半,余下开支悉数发放给狼崽子们,”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李淳自亲政以来,便建立了一个小金库,每年都往里存钱,然后以此招募天下死侍为己所用,如今计划已到了紧要关头。
“皇上,您的开销用度已经不能再裁减了。”
看着已然骨瘦嶙峋的皇帝,海德旺眼中噙满了眼泪,这些年来,小皇帝为了复兴大业,呕心沥血,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年岁,却是饱经沧桑,两鬓竟有白发丛生。
“海大伴,此事就按朕的旨意办吧!”
唐帝这时便又抬起头来,略有所思的看向南窗外,喃喃自语道:“朕要让他们在死前安生活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