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我便出手略教训了一番,还请城主原谅我的无礼之举。”
“普通人栽种瓜果蔬食不易,年幼小童亦是爹娘心头珍宝。若贵府二公子犯有癔症,还是早请良医为其医治才好。”玖茴眼带关切看了陶公寿一眼:“二少主,你现在清醒了吗?”
陶公寿把最后两颗菜放进箩筐:“清醒了、清醒了。”
他是爱发疯,但他脑子清醒得很,知道这个女人说揍他,是真的会揍。
他的仆侍们拿着钱袋,挨个给那些受损的摊贩赔偿,他们怕赔偿晚了,就会像他们二少主一样,变成一颗在地上翻滚的土豆。
“这不成器的东西,让姑娘您费心了。”陶城主看着儿子肿起来的脸,猜到他可能挨了揍,本来是有些心疼的,可是瞅着他难得老实听话的样子,竟莫名有些舒心。
这些年这孩子时不时就发疯,把家里人折腾得不行。有几个做父母的,体验过大半夜睡得正香,自家孩子突然面目狰狞四肢着地趴在他床头?
谁体验过孩子一言不合就突然嚎叫打滚,钻桌子钻椅子爬树杆子?
在这个瞬间,他终于明白缭绕心中却不散的郁郁之气是什么了,是想揍孩子而不得的怒火。
“起来,换身衣服准备出发。”陶城主瞪陶公寿一眼。
陶公寿爬起一条腿,但是在他眼角余光瞥到玖茴的鞋尖后,又趴了回去。
他、他不敢。
“既然二少主清醒了,就请起来吧。”玖茴弯腰去扶他:“我救人心切,二少主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陶公寿猛地摇头,他怎么敢,他不配!
玉镜温柔地笑着,等陶公寿换上干净衣服后,才柔声道:“诸位,那我们启程吧。”
她取下鬓边的一枚金钗往空中一抛,金钗在空中化作一艘金灿灿的飞舟,舟上做仆役打扮的傀儡行礼:“请贵客登舟。”
“仙尊请,公子与姑娘请。”陶城主待玉镜师徒三人登舟以后,才带着两个儿子跟上。
众人目送金舟越飞越远,等终于看不到影子后,齐齐发出欢呼声。
“终于有人收拾陶二了!”
“整条街上,谁不想揍他。城主是个好人,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儿子?”
“原来那位姑娘是仙门弟子,难怪打人这么带劲儿,瞧着就解气。”
说到这,众人齐齐望天,希望这次出去,姑娘能多揍陶二几次,最好能把他揍正常一点。
“此舟一日行万里,明日我们就能到九天宗。”玉镜走到桌边:“都先坐着喝几口茶。”
玖茴挨着玉镜坐下:“师父,这次银籍真人的合体期大典,有多少人会去?”
“银籍是近三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剑修,九天宗如此郑重地为他举办典礼,各大宗门与城主府谁都要去捧场。”玉镜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青岚门例外。”
五人围着桌子落座,陶公寿磨磨蹭蹭,小心翼翼打量玖茴眼神,见她没有看自己,才缩着肩膀贴着他哥坐下,坐下后还朝另一旁的祉猷讨好一笑。
都是仙尊弟子,他怕这个也会一言不合扇他嘴巴子。他现在浑身都疼,脑瓜子还在嗡嗡响,但他不敢抱怨。
祉猷抿了口茶没有说话,原来这就是书上所说的小人畏威不畏德。
他——悟了。
待在飞舟上十分枯燥,陶城主担心小儿子又发疯,没想到儿子老实得很,不仅不吵不闹,还给大家端茶倒水,十分殷勤。
唯一的问题就是见不得玖茴姑娘抬手,玖茴姑娘一抬手,他儿子膝盖就要弯。
玖茴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走出房间趴在飞舟的护栏上,看了一会儿白云跟晨曦,绕到船尾见祉猷正盘腿坐着修炼,正准备轻手轻脚离开,祉猷却先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玖茴走到祉猷身边盘腿坐下:“你一夜没睡?”
祉猷点头:“我不习惯在飞行法宝上入眠。”
“哦。”玖茴从纳戒里掏出点心分给祉猷一半:“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到九天宗,不知道九天宗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祉猷已经习惯了玖茴分他东西吃,他默默吃着点心,听玖茴说起一些外面的传闻。
“你说银籍真人的合体期大典,会不会有魔教的人来捣乱?”玖茴小声道:“到时候咱们一定要小心,别被被他们连累了。”
“九天宗高手如云,就算真有魔教的人前来捣乱,九天宗也能应对。”
“你看那里。”玖茴指向远处发光的地方:“那地方是不是放着镇天鼎?”
祉猷轻轻点头。
玖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云层中飞出了一艘华丽的飞凤舟。
舟上站着不少人,为首的女子似乎察觉到玖茴的视线,迎上了她的目光。
晨曦穿透云层,玖茴乘坐的飞舟散发着灿烂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