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气的牙根痒痒，深吸了口气，“你既然愿意在这里坐着，那就在这里坐着吧。”

芍药问焦大姐：“焦家姐姐走不走？”

焦大姐左右为难地看了看两边，努力尝试打圆场。“她，她只是身体不太舒服，需要休息一会儿。我先和你过去吧，有什么事我来做。”

芍药又问其他两位婢女是走是留。

其中一名婢女跟在了焦大姐身后。

另一名婢女态度倒是很好，很客气，却坚定地不走，对芍药笑道：“王家姐姐身体不适，咱们总不好全都一走了之，一个照顾的人都不留，说出去也不像个事。我在这里先看着她，姐姐们有什么事只管忙去，这里自有我照料。”

芍药没再多说，领了焦大姐和另一个婢女转身就走。行至角门边，正在忙活着的晴雯见了芍药，惊咦了一声，“脸色怎么忽然这样差？”

说完又看了看芍药身后的两人，更加奇怪，“不是说大太太给拨了四个人来，怎么才两个，这是出了什么事？”

芍药道：“我正要和姐儿说这事，你先和这两位姐姐把要拿上车的东西都整好。”

她说罢去找江挽春，将之前发生事情不添不减一一说来。

江挽春平静道：“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着，人不愿来我这小庙，那也不必勉强。你去禀告大太太，让病了的人好好养病。”

芍药点头，按江挽春的吩咐去了邢夫人的院子，将江挽春吩咐她说的话说了。邢夫人听了又拨了自己院里两个粗壮有力的婆子给江挽春，让芍药把人带走。转头又吩咐自己的陪房让把病了的两个丫头移出贾府，免得将病过给了主子。

陪房犹豫，“只病了一个，要把两个都逐……挪出府去吗？”

邢夫人喝了口茶，冷笑一声，“另一个帮忙照看病人，谁知身上有没有过了病气？一并出去养着吧！正好作伴，全了她们一片姐妹深情。”

芍药并没走远，在院子外头听见了这话。和她一起走的两个婆子也听见了，一边在心里奚落那两个即将被挪出去的丫头不开眼，一边对芍药越发亲切起来，打听着江挽春的喜好性情。

芍药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对两个婆子道：“我们姐儿性子最和善不过的，你们只要用心完成了自己手里的差事，就不必担惊受怕。”

两个婆子连连点头。

等芍药再次回到角门处，晴雯等人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车里照例装着许多食盒，里面装的是饭菜甜点。这回这些东西并不是准备在街上放给穷苦人的，而是江挽春知道接手的店铺并不管雇工的一日三餐，特意准备了带给店里人吃的。

帮晴雯搬运这些食盒上车的焦大姐还因此事在心里大大感慨了一番。

她虽然没和之前那两个丫头一样留在阴凉地里不走，而是认认真真地执行了每一件江挽春要她做的事。但在她心中，对要来保护江挽春这件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见。

论起身份来，她爷爷焦大当初还救过宁府的太爷呢。她作为焦家女的体面，如何就比赖家女薄了？

直到搬着那些准备好的饭菜，心里才忽然有几分明悟，心说难怪赖家女得了邢夫人青眼，人情世故上的确拿捏的稳。

给手底下人准备点吃的，一件听起来没什么难度的小事，换了她或者她家任何一个人，根本想都想不到。

心中寻思再三，觉得她或许也该学着赖家人些。

想到因不善与人交际吃过的亏，还有明明功劳不小却越活越惨淡的家人，焦大姐眼眸灰暗了些，心想，将来还是得变成个长袖善舞的人才能有出路。

两个婆子上了马车后，车夫就驾车走了。车厢里有些坐不下，两个婆子主动坐到了外面去，嘴上只说让小姑娘在里面遮着些，她们老胳膊老腿地不怕吹不怕晒。

英莲被她们逗的抿着嘴笑，江挽春取了两顶帷帽，叫芍药递给婆子们。一个婆子赶紧带上了，另一个是真的混不在意露不露脸，只把帷帽拿在手上。

焦大姐看着两个婆子的帷帽，心想自己又学到一点，下次有这样的情景，她也得主动点给人帷帽。

正想着，面前忽的多了一块碧色的绿豆糕，江挽春托着盘子，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赖大姐才发觉旁边其他几个婢女已经人手一块点心，正边吃边说笑，只剩她一个还发呆没拿。

她赶紧拿了一块，连忙道谢：“谢，谢谢！”

江挽春莞尔一笑，将盘子放到一边。

马车一路往前，到了繁华路段，贾母给江挽春的店正坐落在此处。

车夫停了车，婆子先跳下去，等着接江挽春下车。江挽春正要下，芍药急急拉了她一下，从一边扯过幕篱给她戴。

芍药无奈道：“姐儿记得给别人帷帽，自己却直接往街上跳。”

江挽春被幕篱包的严严实实，别说是脸，身影都不往外透。她心中觉得大可不必遮挡的如此严实，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