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今上的确是个心系百姓的明君。
但这也不妨碍他是有些多心多疑的。
先帝驾崩的时候,他才只有十五岁。
虽说在太后和一部分朝臣的支持下顺利登基,但是头几年的日子过得也着实艰难,甚至还经历过一次宫变。
所以后来坐稳皇位之后,他才将其他兄弟都远远地打发去封地了,只将瑞亲王留在了京城。
瑞亲王从小就十分聪慧,后来开始读书更是被先生发现他过目不忘。
所以当年即便他更加年幼,也依旧拥有了一些支持者。
好在瑞亲王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思,加上先太后全力支持今上,才算是稳住了当时的局面。
瑞亲王之所以这么多年都“不务正业”,也从来不参与朝政,也是因为当年被先太后灌输了太多这方面的内容。
对亲弟弟尚且不是全然信任,就更别提旁人了。
所以当皇上听说大长公主将女学当做相亲做媒的地方之后,皇上心里登时警钟大作。
“姑母这是想做什么?”看着瑞亲王呈上来的证据,皇上瞬间黑了脸。
瑞亲王刚开始真的没有多想,但此时看到皇上的脸色,他才后知后觉地张大了嘴巴。
“皇兄,你的意识是,姑母这样做是为了给自己拓展人脉关系?”
她一个都已经在颐养天年的人了,拓展那么多人脉做什么?
可真是让人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皇上原本积聚的一肚子怒气,在听到瑞亲王这话的时候都变成了无奈。
“不然呢,你以为她费劲费力搞这么多事情,是因为真的喜欢做媒婆么?”
瑞亲王被问得一时语塞。
他也不是不懂这些事儿,只不过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终于抓到姑母的错处,可以把女学给晴天要过来了。
见弟弟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皇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啊你,早就说让你别只顾着吃喝玩乐,多来帮朕处理处理朝政。
“你若是早听朕的,也不至于这么迟钝,还需要朕提醒才想明白这种事。”
瑞亲王却赶紧道:“皇兄,这件事我查到的东西今天全都带来了,以后该怎么查怎么处置,您自个儿看着安排吧,我就不插手了。”
“你……”皇上真是无语,“朕刚说完让你多花点儿心思在朝政上,你就又全都推掉了。”
“皇兄,不是我偷懒,主要是我这脑子也想不到太深的地方。
“你把这件事交给我查,万一回头被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线索,那可就不好了。”
皇上一听这话也有道理,只得收下了他拿来的那些证据,准备另外安排人继续查下去,看看大长公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瑞亲王临走前还问:“皇兄,那这个女学……”
“你急什么,等朕把事情查清楚,自然会重新安排女学的事儿。
“现在贸贸然下手,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瑞亲王哪里会不懂这样的道理,只不过是故意提醒一句罢了。
别回头自己忙活半天,还没把女学要到手,最后反倒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皇上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白了他一眼道:“行了,知道你疼闺女,朕就这么一个侄女,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汪维在一旁听得直嘬牙花子。
另外几位远在封地的亲王,成天闲着没事光忙着生孩子了,早就已经儿孙成群了,每年都有报喜和讨封的奏本送入京中。
结果如今到了皇上的嘴里,晴天竟成了他唯一的侄女了。
这心也真是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幸亏自己之前对晴天姑娘十分客气周到,不然可真是闯大祸了。
瑞亲王显然也领会到了皇上话里的意思,喜笑颜开道:“臣弟就先替晴天谢过皇兄了。”
“过些日子就要到中秋了,你皇嫂要在宫中设家宴,大家一起赏月,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可要到场啊!”
“是,那是一定的。”
听到“一家三口”这四个字,瑞亲王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待瑞亲王告退之后,皇上才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吩咐道:“汪维,派人仔细查查大长公主府上这几年都有什么动向,看看朕这个好姑母究竟在打什么小算盘。”
“是!老奴这就安排人去查。”汪维赶紧应声,心下暗道,当年先帝驾崩之时,大长公主就曾暗地里支持过其他皇子。
只不过因为她当年参与的程度不深,也没成什么气候。
加上她是先帝唯一的妹妹,所以先太后和皇上对她网开一面,给她留了体面。
从那之后,大长公主倒也一直十分安分,没有过任何出格的举动。
时间久了,皇上对她也没有最开始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