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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
他知道醇玉当众撞柱而亡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刺激。
所以,他要让宋令月忙起来。
“别说胡话,你要想想‘月璃’该怎么装饰,这盲盒该怎么发展,不然柳掌柜的弄珠玉最终还是保不住,而醇玉也莫名白白丧命,不是吗?”
他尊重她的一切想法。
包括同情一个不管在哪里都会被仗责而亡的背叛了主子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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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念玉把玩这一柄玉扇。
这把扇子,通体青绿剔透,泛着淡淡光华。握在手心里,能让人仿佛身置云境,沁润身心。
他笑了笑,对着毕恭毕敬地站在桌旁的余勇,面容是诚惶诚恐,也衣袍却是上等织物材质。
想来这余勇在平嶒郡过得尤为滋润,怪不得今日献上贵重物品来诉苦。
“罗公子,求您把卑职调回去,卑职在平嶒郡多年,虽非本土人士,但卑职在平嶒郡多年,早已习惯了那处的风水人情。”
“还望罗公子同上头大人说一声,放卑职回去吧。”
罗念玉将玉扇放回豪华的装饰盒里,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示意让他坐下来,而后推过去一盏茶,让他细品表示静一静。
余勇坐下后,喝了一口。
挺苦。
皱着眉,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生吞咽下。
憋出“好茶”二字,让罗念玉爽朗笑出声。
“余勇,你顶替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况且,这是上头大人听了瞿夫人的请求,才将你调任过来。”
“我是没有任何立场和托词帮你去同上头大人辩说一二。”
茶叶浮在水中,嵌在碧色茶盏里,愈发青翠。
余勇心中烦闷不堪,这玉扇造价不菲,比那什么琉璃还稀少,自然面色上带了点不怏。
语气也随意起来:“那不如,罗公子索性帮我同瞿夫人说道说道,就说您看上了卑职——”
“我与瞿夫人并不相识。上一级知晓下一级的身份,但反之不然。”
“何况,我与她并没有生意往来,这份薄面她不会给我的。”
罗念玉乜了一眼,不露神色地喝了口茶,继续道:“话又说回来,听说昨日瞿夫人身旁的婢女死了。”
“为的是何事,你可知?”
余勇漫不经心道:“为何事?不过是想吞并那弄珠玉,婢女死了...莫不是计划失败?”
“我大言不惭,若是计划真失败了,应有我一份。想来这笨女人是不会认为是我出了差池。”
“罗公子消息如此灵通,余某佩服。”
他不轻不重地调侃了一句,罗念玉没有感觉到被冒犯,相反他很感谢余勇这样的“搅合”。
“若是你想回平嶒郡,就要让瞿夫人厌恶你。”
“那我把刚才做的事抖落出来,那不就行了?”余勇回答。
罗念玉摇了摇头,说道:“是厌恶而不是记恨。若是记恨,按照她的想法,你可能会像上一个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死掉。”
“亦或是,瞿夫人死了呢?”他循循善诱,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如地域鬼魅诱惑着余勇,“若是瞿夫人死了,上头大人定是会派新的人来或是扶持新的人选,到时候我自有理由将你调回平嶒郡。”
余勇听闻难掩心中欢喜。
杀人越货贯是他拿手的,可是每一级都有上头大人相送的绝世高手。
他犹豫了许久,说了一个算不上圆滑的场面话:“这玉扇,罗公子您用得可还称手?这扇就像那跟随的高手,瞿夫人用得也应是称心。”
罗念玉笑了笑,他并没有握着玉扇,手中只有一杯温茶。
“瞿夫人的高手么。”
“你不必担忧,尽快去做就好。”
他的语气里平淡之下,似乎暗流涌动。
可偏偏面上如常。
余勇一时间分不清罗念玉是让他送死还是劝他送死。
毕竟谋害主子,是大罪。
直至听到罗念玉的最后一句:“玉扇称手。”
余勇才彻底放下心来,开始思考着如何除掉瞿芳。
他卑躬屈膝地退了出去。
下楼后,发现这弄珠玉早早地关了门,贴着告示明日再开。
落款不是瞿芳,而是柳雾。
他心中暗笑不已,连面色上都有春风化雨之态,给相送的小二大方地给了赏钱。
罗念玉站在楼上,看着余勇的背影彻底消失于新北坊,才游目往向对面的正在修缮的店铺,门楣像极了弄珠玉的模样,看来这宋令月要另辟蹊径。
他好奇这女子能用这琉璃玩出什么花来。
不过不管如何,在大启,想要全头全尾地运输出去,都离不开他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