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这几个楚人跑没了影后,远处的草丛里才钻出几个脑袋,正是刚才离开的一伍秦卒。
“伍长,你刚才演的可真好,那表情就跟真的似得,啧啧。”
秦军伍长自傲道:“笑话,乃公搞这些东西可是一把好手,要不然军候怎么会选我来负责这事。这些楚人定然会去寿春,把我三万大军来临的消息告诉楚王,如此,吾等便是大功告成了。”
一个秦卒抠着屁股问道:“所以咱们后面有没有三万人啊?”
……
楚都,寿春。
城外示威的秦军已经撤走,惊惶的楚人平民和楚军溃卒也都相继进了城,寿春城门终于关上,城中守卫的楚卒披甲持矛,在城墙上不停巡视。
虽然城门已经关上,但寿春城里数万楚人心中的恐惧不仅没有消弭掉,反而越发浓重。
楚王负刍迈着虚弱的脚步,走上大殿,坐到他的王榻上。
他从昏迷中悠悠醒转,哪怕身体再虚弱心中再害怕,他也得走上大殿主持接下来的大局。
“屈明呢?还没回来?”
楚王负刍向殿中诸臣询问。
“禀大王,据逃回来的我军士卒说,那些秦军借着雾气从八山附近发动攻击,我军猝不及防下遭受袭击,当场溃败,听说当时许多人都在传‘屈明将军已死’,恐怕屈明将军凶多吉少啊。”
左徒孙常拱手开口,他约五十余岁,是昔日楚国名臣孙叔敖的后代。与松阳君景昭、右尹靳夏同为楚王负刍这一朝的重臣。
听到孙常的话,楚王负刍手抖了抖。
“屈明死了。”
他闭上眼喃喃说着。
紧接着楚王负刍双眼大睁,目中尽是恐惧,低吼着:“所以那秦军校尉说的是真的,这八山上真的有三万秦军?为什么,秦军不是在淮北败了吗?怎么会有三万人突然出现在寿春城外,他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是怎么渡过淮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能告诉不谷!”
在楚王负刍的吼声下,殿中楚臣皆面面相觑,别说是楚王负刍不明白,就连他们亦是满头雾水。
景昭略犹豫了下,上前说道:“大王勿急,依臣来看,那秦军恐怕没有三万人。”
“哦,松阳君何出此言?”
众人皆将目光望过来。
景昭开口道:“今日大王在城头欲要阅观秦军俘虏,寿春城中没有防备,且有雾气遮掩视线。若是秦军真有三万之多,他们大可以借着雾气的掩护,突袭我寿春城,则必能一战下城,将吾等擒获,根本犯不着让几百人在城外耀武示威,如此反倒是让吾等心生警惕,更让他们不好破城,此是违背常理之处。”
“且三万人何其之多,在我军掌握的情报里,此番伐楚的秦军根本没有这支兵力,怎会突然凭空出现。”
“而且以三万人数,想要悄无声息的渡过淮水,那得需要多少舟楫啊,这怎么可能不被我军发现?且三万大军,一日消耗粮草又要多少?在没有后勤补给的情况下,他们怎敢深入我寿春城外?”
景昭之话,字字有理,殿中诸臣听得连连点头,就连楚王负刍亦神色放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右尹靳夏眉头一皱,站出来说道:“松阳君之话,虽似有理,但实则对局势毫无益处。如今秦军突然出现在寿春城外,这是不能忽视的事实,且屈明五千人被其击破,虽有秦军偷袭之嫌,但至少说明他们就算没有三万人,也定然有万人以上,否则以我楚国男儿的勇勐,怎会一战被击破!”
说到此处,靳夏拱手道:“大王,上万秦军兵临寿春,而我城中加上收拢的溃兵也不过六七千人,此乃大危之势啊,臣请大王立刻下诏让上柱国率兵回援,救我寿春,歼灭这些秦军!”
景昭眉头一挑,他常和项氏走动,所以知道一些兵事,以他的感觉来看,秦军不可能有万人以上。一个是补给问题,另一个则是他刚才所说的,秦军若是真有上万人,大可直接攻城,何必来这么一出。最有可能的,这支秦军不过是几千人罢了。
“大王,上柱国如今正在追逐李信,且欲北上配合项城守军,反攻蒙武部。”
“此乃战局最为重要的时刻。只要上柱国能够突袭蒙武成功,则七万秦军将丧师于陈蔡之地,此对我楚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时刻,怎能在这种时候召回上柱国。”景昭开口。
孙常等几位重臣都微微点头附和,确实是这样,项燕麾下的三万人对于项城的战局非常重要,他若北上,绝对能大破蒙武。若是将其召回,那可就丧失这千载难逢,重创秦国的机会了。
见有人附和,景昭咬牙道:“臣认为城外的秦军不过数千人,虽然不知他们是如何渡过淮水的,但绝不会有补给跟随。吾等只需严守寿春便可,大王若是担心,还可征召寿春城中的青壮和各家私兵,足以凑出两三万守卒,如此人数,秦军绝对攻不进城,吾等无忧矣。等到上柱国北上击败蒙武,再率兵南